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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睿《四轮学区房》:迟到的青春期


    

孙睿的《四轮学区房》是一篇虚构张力过强的故事,在叙事者巨大的影子背后,蕴藏的一切渴望冲破现实的力量:房车、流浪式生活、摇滚等,将虚构的影响力不断扩大至“真—假”“现实—虚构”之间的那道裂痕。随着讲述的不断深入,核心指向已从表达焦虑的现状(教育、生育、婚姻、艺术与生活),渐渐过渡为对“焦虑”主体本身的一种展露、模拟甚至解剖。小说的叙事者,或许与故事中的主人公米乐同样,都喜欢和习惯于站在上述种种焦虑状态的边缘来阐释问题。可以注意的是,米乐作为孩子的父亲,在为孩子操心小学入学、路途通勤、学校伙食和成长环境的过程中,始终滑落在“正途”之外;其以漫游式的想法处理着与“自在、快乐”相悖的现状,且大多带有孩童的认知,为孩子、也为自己,在无可呼吸的紧绷中,换取了一方游戏的天地和一曲反叛现实的摇滚乐曲。
    故事在两个地方发生了转折,并最终将读者引向了更为荒诞的结局。第一处转折在学校食堂的伙食被爆出有蛐蛐后发生,米乐坚定地要让孩子在房车上吃饭。这一举动让父子俩遇见了同样在车上吃饭的sting母子,随后四人结为好友,共同度过了一段在外就餐的时光。第二次转折,也同样与sting母子有关。米乐无意间听到儿子在哼唱sting妈唱的歌,于是也将歌曲调了出来。在这时,转折出现,那首歌“像一只手伸进水里,把溺水的人拉了上来,世界豁然开朗。”随后他跟随音乐来到车外,在草坪上做起了运动,也更为“巧合”地撞上了刚刚结束演出的sting妈,也就有了结尾的演唱会故事。但为了摆脱暧昧情绪,作者特意写道:“到了这个岁数,米乐貌似对诸多事情已无所谓,其实很有原则,用内力控制着生活,以防沾染、滑离、堕落。”由此可见,对sting妈这一角色的设置,对几处巧合的表现,并不服务于米乐对婚姻的挣脱,而是服务于他对按部就班的现实秩序的短暂疏离。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处转折所带有的游戏和巧合性质,都彰显了米乐童真式的自由姿态;换言之,作者在虚构过程中遇上现实问题时,遵从了米乐的本心(或是叙事者的本心),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盖入平庸的现状。一方面,这使得小说的主旨过早地暴露在外,也许等不及sting母亲这第三位角色介入,在此之前,读者便已能悉知,米乐的游戏与自在,一定会在日后与这现实的顽石相撞。另一方面,过度虚构后的转折悬念设置,使得小说的结局发展已不得不为这一处转折剧情而服务(或是两处转折,都需要为了结尾而服务)。小说在逻辑链条上的太过完整,加之中短篇的篇幅限制,也就造就了虚构力度过大后,小说结尾的些许失真。读者可以理解米乐的痛苦与孤独,但较难理解的是,他会以此种方式,进入到最后摊牌阶段的痛苦与孤独中。
    米乐最后的失利,是否意味着游戏姿态与向往真实自由在现实状态下的失利呢?于男性而言,米乐的遭遇,更像是一段来得过晚的青春期疼痛。作者很精准地写出了此种“中年—青春期”的迷失与彷徨;而这两个年龄段之间所隔阂的巨大鸿沟,也加剧了故事本身所携带的黑色幽默感。因此,我热爱《四轮学区房》中那浓烈的虚构气氛和跳脱感,但也对其中瑕疵,抱有少许遗憾。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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