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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一位驻村干部的童话世界


    

阅读提示:
    2021年9月,薛涛来到凤城市白旗镇莫家村。此前,他是辽宁文学馆馆长,还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此时,他又多了一个身份——莫家村第一书记。
    2023年9月,薛涛的两部与白旗镇有关的作品《我不是博物学家》《南山童话故事》相继出版。这是他为自己的“第一书记”和“儿童文学作家”双重身份,交上的第一份答卷。
    两年的时间创作并出版两部作品,对于在圈内一向以“高产”著称的薛涛来说,看似有些慢了。但不能忽略的问题是,这两年中,创作仅是他的“副业”。他的主要工作,是关心村集体的收入、村民的生计,以及那些他已经沉浸其中的家长里短。也正是在这种“慢创作”中,薛涛似乎找到了“主业”与“副业”最佳的组合方式。
    初到白旗镇,对于一个儿童文学作家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或者说,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他眼中和笔下的童话世界。这从薛涛在《我不是博物学家》一书的“自序”中就能感受到:“我劈柴、煮粥,独自打理生活......小狗陪我上山劈柴,饮茶读书......我观看鸟的行踪,完全不在乎它们的颜值。我发现,丑陋的鸟寥寥无几,漂亮的鸟比比皆是。我凝视草木、昆虫,我跟它们聊时间短长,四季更迭。冬天,沉睡。春天,复苏。我置身白旗万物,重新打量自己......”
    如果说,对于自然万物的打量和凝视,是薛涛作为儿童文学作家的本能,那对这里人的评价,就更显他童真般的洒脱了。比如,在他的作品中反复被提及的“于老师”,正式身份是白旗镇学校英语教师,但在他的眼中是“山中众多鸟兽、草木的知音,也是三只鸟和六只鸟蛋的救命恩人”;房东“蔡老师”是白旗镇学校退休的美术老师,在他的笔下是一位“有个性的乡村艺术家”;“老邵头”是一位“壮实的老人,虽然有听力障碍,但能听懂我的话,尤其是心里话”;“莫言”是“莫松岩的别称,一个爱讲故事的人,从未写过小说”;“雪芬”是“笑眯眯的妇女主任,一位‘模仿秀’达人。她的口中没有乏味的故事”。
    有人评论说:“薛涛的童话是寓言式的,启示录式的。”岂止是童话,在这本被他自己称之为散文集的《我不是博物学家》里,到处都散发着“寓言式”的气息。比如在这篇《煤山雀》中,他这样写道:“如果鸟也有内心世界,此刻的它一定无比释然。因为它抵制了贪欲。我承认,我缺乏它那样的理智。在为所欲为的人类面前,它显得谨小慎微......另一个上午,阳光充足,南山静谧。我坐在院子里思考人生。一只黑白分明的煤山雀落在门口的榆叶梅上面,吱呀吱呀叫着,仿佛在歌颂窗台上的面包屑,也仅仅是歌颂而已,绝不肯铤而走险。试错的代价太大,它不愿意尝试。它宁可去安全的地方寻找虫子和草籽,哪怕付出几十倍的辛苦,也心甘情愿。”
    还有人这样评价:“薛涛的童话,是可以多看几遍,多看些年头的。从豆蔻花开,看到人世沧桑,不同年龄的读者,各取所需,丰富的横断面,给大家提供了丰富的阅读可能性。”这种评价,多半与薛涛对生活的态度有关。在与薛涛的交谈中,记者能深切感受到,他是一个懂生活并善于感受生活的人。在白旗镇工作和生活的两年里,他坚持写日记,最后把对日常生活的所见、所思、所感累积成了这本《我不是博物学家》。同时,在这看似悠哉的乡村半隐居状态下,他尽了自己作为儿童文学作家的本分——把那些有趣、有料的生活细节构思成了一篇篇童话故事,然后就有了这本《南山童话故事》。
    童话是可以天马行空的,这是薛涛擅长的。但在白旗镇这些朝夕相处的乡亲们眼里,薛涛更擅长的,莫过于把那些看似平常的事件和普通的邻里乡亲,写进了童话,而且他们还是故事的主角。《我们一起挖沙参》这篇,就是薛涛根据与邻居于老师一起挖沙参的真实经历创作的。“挖沙参的队伍出发了。我走在最前面,于老师断后。天上飞的有寒鸦和山鸡......地面上行走的有野猪、狐狸、松鼠,还有猫和老鼠......挖沙参的队伍非常庞大,令众人无不称奇。”这篇童话里,除了“我”和“于老师”是真实存在的,其它的动物都是作者用夸张的手法添加进去的,但读起来合情合理,既能感受到童话世界的天真烂漫,仿佛又能通过文字嗅到强烈的山野气息。如果把这些故事给孩子们读,孩子们定会笑得前仰后合。如果给乡亲们读,在他们惊喜于自己被薛书记写进了书里之余,或许还能感叹“咱这普通的农村生活终于被大作家关注了一回”。
    薛涛说,经历驻村工作这两年,他更敬畏生活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重视自己的生活经验,这些经验里面有掏心掏肺的生命体验,这些体验将为他的创作注入新的灵魂。
    
    对 话
    记者:薛老师,您好。应该说,今天的专访,是一次迟到的采访。大家都知道,您已经在白旗工作和生活了两年多的时间,而且还创作出两部与白旗有关的作品。所以,不管是作为一名儿童文学作家,还是驻村第一书记,都值得与我们分享在您身上发生的故事。
    薛涛:驻村两年创作的这两本与白旗镇相关的作品,正是我想与读者分享的故事,故事中交织着我作为驻村干部和儿童文学作家的双重身份。
    记者:其实,我对您担任第一书记这件事更感兴趣,因为在一般人看来,一个作家去从事基层政权管理工作,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所以您能不能先简要介绍一下担任第一书记的经历和感受?
    薛涛:我是以省直事业单位干部的身份来任驻村第一书记的,代表我的派驻单位辽宁文学院。作家的身份是捎带来的。我在工作时就是按照“第一书记”的职责要求自己,至于作家的视角大多是在业余时间。在基层工作,我在工作方面和生活方面都受到教育,这两年我对社会的认识水平有了明显的改变,甚至是提高。我认为,我正在做的工作是值得自豪的,将是我一生的财富。这段经历也正在影响我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因此也正在影响我的创作。应该说,这次驻村经历让我重新活了一次,我再造了一个“新我”。
    记者:听完您刚才的介绍,觉得今天的采访会有更多惊喜在等着我。接下来的问题,或者说很多读者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您在担任第一书记期间,是如何平衡工作和创作的?
    薛涛:只要处理好白天与黑夜的关系,就能处理好工作和创作的关系。当然,工作不忙时,我会待在镇子里,在白天正常读书写作。我每天还挤出时间写日记,记录一天的工作和生活。飞过头顶的一只鸟,记下详细的时间,还有它的特征;邻居送来一个萝卜,记下当时的感受;读到一段有趣的文章,记下精彩的片段。
    记者:在您驻村工作的两年里,陆续创作了与白旗镇相关的两本书,《南山童话故事》和《我不是博物学家》,我想知道您创作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薛涛:《我不是博物学家》是一本博物题材的散文,就取材于平时的日记,里面涉及118种鸟、兽、昆虫、草木。我写出了与它们深度交往的历程,也写出它们对我的心灵世界的触动。在日记中详细记录着最早引起我注意的鸟是煤山雀、远东山话雀,还有北红尾鸲,为了确定它们的身份,我用去一周时间,把鸟类图鉴翻了个遍。那时候,我本人就是一只笨鸟啊!
    《南山童话故事》,收入9篇童话,这9篇童话几乎是我连续写出来的,平均两三天完成一篇,写作的过程令我满足。童话里面的地名和人名大多是真实的,但如果你来对号入座就会瞠目结舌。比如,《我们一起挖沙参》和《栗子分配协议》的主人公于老师和关姐,他俩就是我的邻居。我把这本书送给他们看,他们读完哈哈大笑,说我把他们写得太有趣儿了。他们确实就是有趣的人,给我讲过很多有趣的听闻,我都写进了童话。采沙参的故事,完全取材自我和于老师的真实经历,只不过被我夸张和虚构了。
    记者:在我的理解里,是您在白旗镇的生活和工作经历触发了您的创作灵感,那在您看来,这个经历对您今后的创作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薛涛:我更敬畏生活了。我从未像今天这样重视我的生活经验,这些经验里面有掏心掏肺的生命体验,这些体验将为我的创作注入新的灵魂。我的创作必然洗心革面、重新出发。
    记者:如果说,上面几个问题,是从一位驻村第一书记的视角去看待创作的问题,那我想知道,您作为一名儿童文学作家,又是如何看待自己在白旗镇的工作与创作之间的关系?
    薛涛:在工作中和创作中,我更注重感性和温度。我愿意以温和的目光打量我的工作,以温暖的手握住手中的笔。我在白旗镇的生活是沉浸式的,我为这里的一座山、一个池塘命名,因此有了南山、瓦尔登湖。我给自己租住的蔡老师的房子叫南山居,我自称南山先生,我还养了一条魅力四射的小狗,它叫球球。
    记者:在采访您之前,我陆续拜读了您的部分作品,读完这些作品,从读者或家长的角度,非常迫切地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向儿童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或价值观?
    薛涛:我希望我的作品中始终蕴含先进的儿童观、文化观、价值观。我努力让自己走在思想的前沿。
    记者:都说儿童文学作家要时刻保持一颗童心,在与您交流的过程中,我真切感受到了这点,所以我非常想知道,您分享或创作儿童文学作品时,是如何与孩子们进行互动和交流的?
    薛涛:我始终秉持这样的态度——平等、尊重、热爱。我始终用幽默感拥抱他们,因为我喜欢听到他们的笑声,我喜欢看见他们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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