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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人物形象塑造的心理学成因


    明代是产生文化巨人的光辉时代,是文化大发展的时代,其中文学领域之小说更是空前的繁荣,诞生了一大批“卓尔不群,璨溢今古”的伟大作家.作品数量上则长、中。短篇成文言或白话汗牛充栋,艺术上无论是题材内容.还是方法技巧,都有着全方位、多层次,多角度的开掘,价值上不单在文学本身,更重要的是还作为一种通俗化的广义的文化的载体,将中华传统文化全面地渗透进世俗人生的精神领域,并规范人的言行(传统诗歌与散文只在知识阶层传播、发生作用)。在这些惠泽千秋的杰作中,绝大多数是对人生社会的如实描绘,唯独《西游记》的出现,打开了小说天地的另一扇大门,呈现出一个无比瑰异神奇的世界。
    《西游记》之瑰异不仅在其离奇怪诞的情节,主要在于完整地塑造了一师三徒及神仙魔怪 等众多的典型形象。无庸置疑,这些形象异彩纷呈,勾通神人魔三界,折射出丰富的人类社会学意义。就《西游记》成书过程看,尽管它是事本玄类取经;悟空、八成、沙僧及一些妖魔神鬼又经历代群众杜撰加工,但一经吴承恩用其如椽大笔,呕心沥血写成,它便取经的史实及传说有了本质的区别,它是吴承恩借用吸收这些材料,按自己的文艺价值观念构筑成的奇异大厦。从文学的审美角度看,他塑造了众多典型形象,但从创作动机,从心理学的角度看,作者是有意识地塑造了一个“唐僧形象系统”,并且是站在对人的意识领域的系统的心理学价值的角度来剖析人性,塑造形象。作者将心理学系统地运用于长篇小说创作,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可能是空前的。
    
  • 唐僧形象系统的心理学构成

    作者塑造唐僧这一形象、不同于一般小说作品中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他是通过对人的意识甚至于潜意识有了全面系统的认识,对人性有了一个系统的了解,并能清晰地将它分成几个相关的心理表现系统,又对每一系统进行深刻的发掘,赋予其人类社会学意义的行为质后,才借助一定的外貌特征塑造出一个生动的形象。
    吴承恩之所以具备丰富而系统的心理学知识并能娴熟地运用,首先要归功于佛学。佛教自汉明帝传人中国,经魏晋“国产化”后至作者所处的时代已有一干五百多年,作为宗教和文化,它已全方位地渗透进中国人民的精神领域。其影响甚至于一度超过懦、道。佛教诞生于古印度奴隶社会这一人间地狱,众生无望,充满痛苦,释迦牟尼立足于此,站在哲学的高度给芸芸众生开了一剂精神鸦片,去麻醉这无穷的痛苦。佛教的“四至谛”——苦、集、灭、道,是其根本教理和说教的出发点.它将人的一生以一“苦”字概括·《分别圣谛经》中讲述了“三种身苦老病死,三种心苦贪策痴,三种后世苦地狱饿鬼畜生”等一切苦厄,因而人的一生只有烦恼而无欢喜,只有按一定的佛理进行修炼,才能解脱烦恼和痛苦。[1]显然,三种身老病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必然,三种后世苦又是现世不可及的假想,这两者为“果”,似乎无可如何,但能通过“心苦”入手修行,种下“善缘”,却能结出“善果”,反作用于“身苦”与“后世苦”.所以佛学最致力于“心”——意识精神的研究及开发,并取得伟大的成果.“禅宗千言万语,无非教人认识一个心”,印度佛教中有“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心如巧画师,能画诸世间“[2]。这个“心”主要是“真心”,但也含现实心,统而言之是意识领域的多层次概括。有时甚至于涉及了意识与潜意识中的研究领域,并有深刻见解。弗洛伊德说:“在我以前的诗人和哲学家早就发现了潜意识,我不过发现了研究潜意识的科学方法罢了”[3],这些心理学的成果无疑被吴承恩吸收。其次要归功于道教,道教在研究内心修炼及神仙世界方面成就斐然,它与佛教有共通之处,作者也作了全面的把握并贯通于《西游记》中,因而人云“西游证道”。在“佛”与“心”的关系上,中国的禅宗研究得极为精透。所谓“魔由心生”,“佛在心中”。《西游记》第十四回开头诗日:“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从来皆要物,若知无物又无心,便是真如法身佛,法身佛,没模样,一颗圆光涵万象。无体之体即真体,无相之相即实相。非色非空非不在,不来不向不回向。无异无同无有异,难舍难取难听望,内外灵光到处同,一佛国在一沙中,一粒沙含大于界,一个身心万法同。知之须会无心决,不染不滞为净业。善恶千端无所为,便是南无释迦叶”。(重点号为本文作者所加)这是贯穿于作品的核,心思想之一,是形象塑造的心理学根源,其心佛一体到“一佛国在一沙中”以至“一个身心万法同”结合“魔由心生”,难道还不能看到,整部作品的形象本是一个大形象,是多位一体的形象吗?其中千魔百怪,不过是唐僧虚妄之念,邪恶之思的化身罢了。
    吴承思既不是玄奘弟子慧立,也不是虔诚的佛教徒或无知的神鬼迷信者。他对玄奖取经历尽万险千难有清醒的认识,要完成这一伟大的使命,困难是客观的,但也是能通过意志的力量来克服的。最难的而且最重要的便是自身意志的障碍,即心魔,这是最不易战胜的困难。《西游记》中的唐僧实质已不是历史上的唐僧,小说中的这位标准的佛教徒,似乎全身都充满着圣洁的佛光。其实,并没有那么单纯,如果我们引进弗洛伊德的心理学说来分析就能一目了然。
    弗洛伊德把人的心理历程分为三个层次,“上层为意识,中层为前意识,底层为潜意识,构成他的深度心理学(the depth psychology)。他以为一个观念的意识是转瞬即逝的,但是消逝了的观念有需要时可以再成为意识的,这便是前意识。至于潜意识的观念是遭受过压抑而被摒斥意识领域之外的”[4]。他形象地把人的精神系统比成一座浮在水面上的冰山。水面上的部分是意识领域,水面下大部分是潜意识领域,是具有决定意义的动力部分。潜意识领域又分成前意识和无意识两部分。前意识能够轻易进入意识领域,后者却较难‘他指出人的精神过程由“伊德”(id)、“自我”(geo)和“超我”(supergeo)三个因素决定.“伊德”处于无意识领域,是人类精神机能的最基本的动力,它遵循的是“快乐原则”——即最大限度地追求满足人的性本能,因而它不受道德习俗和逻辑、理性的约束,要冲破一切求得满足.要真这样,势必带来无穷恶果,最终得不到快乐。“潜意识欲望企图侵入意识或前意识,而意识或前意识的检查员则严格把关,不准这些想人非非的欲望擅自进入。这个检查员就是自我或自我理想(即超我)”[5]。(括号为本文作者所加)“自我”是一种保护个人的精神调节因素即“现实化的本能”,它遵循着“现实原则”。弗洛伊德说:“这个原则说到底也是以快乐为目的的,不过由于考虑列事实,是被延缓和减轻了的快乐。”两者的区别是“在普通的语言里,我们可以说‘自我’代表理智和深谋远虑,而‘伊德’,则代表不可抑制的欲望”。“超我”是一种保护社会的精神因素,是“道德化了的自我”,它遵循“进德原则”。它包括“良心”和“自我理想”。“自我理想”确定道德的行为。“超我”的主要职能是指导“自我”去限制“伊德”的本能冲动,不让那些不能为社会所接受的欲望和冲动闯入意识领域。在弗洛伊德以“泛性沦”界定“伊德”时,遭到世俗的严厉的批评,后来在实践中他进行了修正,并提出了“死本能”。他指出:“我们以为本能有不同的两类,即最广义的性本能(可称之为EROS‘食色’本能)以及破坏为目的的攻击本能”[6].尽管弗洛伊德在解释上述问题时,有不乏矛盾之处,但是如果我们按照他对“性本能”进行修证的逻辑,将其“唯性论”中的“性”——食色稍作扩充,看成是广义上的人的原始本能,构成一个“伊德”系统,对我们认识人的,心理黑箱无疑会合理得多。
    通过弗洛德德的理论,我们以这一心理学角度来看唐僧形象系统,就会发现《西游记》人物形象塑造是多么的精彩。作品塑造了神人魔三界的数百个奇异的形象。上自三十三天的神仙世界,中至四大部洲的人情世态,下及森罗地府、诸海龙宫,儒、释力道二教,人世间九流,甚至于动物界、植物界的“物”,无一不栩栩如生,各具神态。然而这众多的形象仅是专为取经唐僧而生灭。从心理学角进看,他们与唐僧实质是一个共构体,是一个形象的不同侧面的心意折射,我们称之为“唐僧形象体系”。
    作品中称为“唐僧”的这位金蝉子转世的虔诚取经师傅,是唐僧形象中的最高层次。是取经人玄奖西天路上心理运动过程中的“超我”,他是道德的化身,是佛教精神的英灵.“他本是金蝉子化身,上世修行的原体”[7]:其出生是如此的冰清玉洁,现在、过去、过去的过去他都不沾一丝儿尘垢.他遵循佛教的一切清规戒律,凡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虚空,富贵不至动其志,淫欲难以动其情,美食不能开其味,死亡不是憾其心。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真是“形如槁水,心同死灰”。其修为如圣如佛,西天路他是一面旗帜,一块凛然正的招牌,构成超我的核心。而如来佛、现音以及以他们为首的佛教世界的诸佛、罗汉、比丘,天国中玉皇大帝为首的诸天神仙,绝大多数都与西天取经事业的价值观发生同构,可以看做是以唐僧为核心,全方位的“道德理性”英灵的共构系统。他们是围绕唐僧并促使他无限“佛化”的意志的坚强力量,是“超我”的外围层次,他们共同形成“超我”系统,用各种力量去约束、校正“伊德”。他们制定“道德原则”,不断发出“不行”、“不可”、“不能”等禁令,一丝不苟地看守着左冲右突、蛮搬无理的“伊德”。他们“佛法无边”,还有各式具体的禁锢工具。观音的“金箍”、“紧箍”、“禁箍”等三宝用其中之一便可牢牢地缚住齐天大圣孙行者。如来佛使一个筋斗云便飞十万八千里的孙猴子翻不出他的手掌,五指成了五行山,压住这位大闹天宫的无法无天的猴王。天上人间、龙宫地府无论是谁稍有过失,便犯天条,被打落下界。这些正是潜意识领域中的“伊德”尽管能“变化伪装”以期蒙混过关,进入意识,但法力无边,严肃刻板的“超我”毫不留情,迫使这些不法之徒退回原位。
    在唐僧取经西行之先,尚未被收为徙弟时的孙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实为唐僧形象系统中的“伊德”体系,是其“伊德”的核心层次。孙行者代表着“伊德”中的”人性的绝对自由本能”,它追求着“生命的无限”,“行为的无限”,“自我个体在群体关系中地位的无限”。天蓬元帅是“伊德”中的”性本能”,它追求的是“性欲的绝对满足”,“食欲的绝对满足”,“懒欲的绝对满是”。卷帘大将则是“伊德”中的“死本能”,是“意气的自由与满足”及“死本能”的实现。这一核心体系之“伊德”层次在历尽苦难,现实中碰壁吃亏,本性被改造、转移、隐蔽、收敛变为“自我”。这一转变的标志是他们“认罪伏法”,拜唐僧——“超我”为师,保他西天取经。可以看做是潜意识中前意识部分,进入意识领域后被改造。因而三徒从不同角度担负起由“伊德”向“自我”转化的载体,(他们本身许多本属原始的本能的“伊德”系统的“恶的面目”,已由取经路上的各种妖魔替位扮演),并在“超我”的监督约束下共同执行着对“伊德“的限制。同时,条件许可时,这些“自我”也合理实现自身的露求或表达这种欲望。有时甚至于退化为原来状态的“本能”,现出原形或“本相”,这在孙悟空及猪八戒身上都有明显的表现。
    此外,西天路上,唐僧历尽劫数,凡九九八十一难,实质大多数是他战胜“心魔”的心理过程,这些妖魔其实是唐僧意识领域中涌现的新的“伊德”。其中一部分表现为“性本能”,是利比多作用下的色魔淫妖,它诱导唐僧破色戒。四圣试禅心,是色欲初逗,心中佛念——“超我”谨守,未酿恶果;西梁国女王留婚,色心再现;琵琵洞蝎子精淫戏三藏是色欲缠身,但最终还是“割断尘缘离色相,推干金海悟禅心”[8].第五十六回开头,意志战胜了心中色魔,作者有诗曰:灵台无物谓之清,寂寂全无一念生.猿马牢收休放荡,精神谨慎莫峥嵘。除六贼,悟三乘,万缘都罢自分明。色邪永灭超真界,坐享西方极乐城。”这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作者对众形象的塑造是一种心理历程的描写,佛说心藏六贼、意马心猿正是潜意识领域中的“伊德”的表现。盘丝洞蜘蛛精、无底洞耗子精以及天竺招婚都是“伊德”之情欲无时无刻追求绝对满足时,给唐僧——“超我”带来的攻击。
    另一部分则表现“死本能”。弗洛伊德说“本能的目标在欲恢复事物的较早期的状态”,“假定远在往古,生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起源于无生物,那么,据我们的假设,那时便有一种本能要以毁灭生命而重返于无机物形态为目的。又假定我们所称的自我破坏的冲动起源于这个本能,那么这个冲动便可视为任何生命历程所不能缺乏的一种死本能的表现。”他相信本能可以分成两类:食色本能则要将生命的物质合成较大的统一体,而死本能则要将生命的物质重返无机的状态[9]。显然,西天取经路上,另一类魔障是一心想吃唐僧肉的妖怪,实为“死本能”在追求自我无限制的实现。“所有人的贪婪、侵略、破坏、毁灭以及自我毁灭的欲望,都是死亡本能的表现。生活本能与死亡本能共同组成了人的‘伊德’(潜意识)“[10],黄风山之黄毛貂鼠怪、白骨精、黄袍怪、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红孩儿、黑河鼍怪、通天河怪、青牛精、六耳猕猴、黄眉怪、百眼魔君、青狮、白象、大鹏、金翅、艾叶花皮豹子精、黄狮精、犀牛怪等等是潜意识中不可捉摸的非理性的一种本能,它们共同的目的是想吃唐僧肉求得长生,即要废除“超我”的管束,满足本能的欲望。而对生命体的唐僧来说则是一种“死本能”的作怪,这在潜意识中是难以意识到的。此外尚有一些妖魔系“心生不平”,多管闲事惹魔上身的。另外,取经的唐僧和尚一路所遇豺狼、虎豹、狮象、猊吼、天灾人祸,或多管闲事,自家误会以及自然灾难也折磨着他,但这不是心魔,非唐僧形象系统,不加辩析。
    
  • 孙悟空、猪八成、沙和尚形象的心理学构成

    传统学者在研究这三徒形象时,可从流传故事中考证出许多实迹原型,但作品明显在将这些传说中早先存在的形象纳入再创造的系统中后,根本上改变了他们的构成背景。作者既非盲从地描摹,也不是迷信神鬼。相反,作者只是借助“妖魔”的字眼,来标示心理运动过程中的障碍。孙悟空这一形象,作家处处称之为“心猿”。心猿一般是指无法约束的心理活动。作品就回目中称之为“心猿”的便有十七处:第七回“五行山下定心猿”,第十四回”心猿归正”,第三十回“意马忆心猿”,第三十四回“魔王巧算困心猿”,三十五回“心猿获宝伏邪魔”,三十六回“心猿正处诸缘伏”,四十一回“心猿遭火败”,四十六回“心猿显圣灭诸邪”,五十一回“心猿空用千般计”,五十四回“心猿定计脱烟花”,五十六回“道昧放心猿”,七十五回”心猿钻透阴阳窍”,八十回“心猿护主识妖邪”,八十一回“镇海寺心猿知怪”,八十三回“心猿识得丹头”。八十五回“心猿妒木母”,八十八回“心猿木母授万人”等。有的回目直接称为“心”:第一回“心性修持大道生”,五十八回“二心搅乱大乾坤”。对应地将唐僧称做“心主”(超我),如第六十九回“心主夜间修药物”,第七十三回“心主遭魔幸破光”。就“心猿”这一名称而言,作者并非随便给这只美石猴王一个称谓符号,而是有意把人的心理活动中的不可捉摸的,非逻辑与理想的部分与猴性作一形象描绘,既便于理解,更与传说结合。成语中“心猿意马”正此之谓。
    无疑,猴王在取经之前是多层次多角度地表现其“魔性”——“伊德”之本能寻求绝对满足。花果山上孙猴子蹦蹦跳跳,完全是动物的写真,刻画的多属动物属性。它集中地表现的是潜意以中”自由之本能”。弗洛伊德关于性本能的心理学说中认为男性生来便有“恋母情结”——即俄狄浦斯情结,女性则生来带有“恋父情结”——即埃瑞克忒拉情结。但孙猴子是天产美石猴王,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而生,无父无母,因而不具有上述两个情结,如果将孙猴子纳入唐僧形象系统,作为潜意识中的“伊德”,它不代表“性欲本能”,除此之外,潜意识中其他“兽性”,他大部分具备,“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障鹿为友,猕猴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11]作者详尽地描绘了猴性的各种表现——人性的原始动物性,并对猴(猿)——人的属性的关系作了准确描述。而这些无拘束顽皮自由的猴子,正是儿童心理或正常意识领域中潜意识本能的表现。当这种本能膨胀发展起来后,呈现出鲜明的价值趋向:猴王出生后,过了三五百载,一日猴王在喜筵上竟忧恼流泪起来,众猴疑而问之曰:“大王好不如足!我等日日欢喜,在仙山福地,古洞神州,不伏麒麟辖,不伏风凰管,又不伏人王拘束,自由自在,乃无量之福,为何远虑而忧也?”猴王道:“今日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王老子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内.”[12]随着意识的发展,潜意识更加丰富,动力增大,有了更多本能,要求得到满足。在猴王身上是“自由本能”,它包括“时间的绝对自由”,“空间的绝对自由”和“自我定位的绝对自由”.要实现这些本能,实现这些自由,现有条件和实现这些本能的心理的原动力远远不够,所以猴王远行访仙学法,其实是精神领域在经历了多层面时空后,积淀出更具原动力的“伊德”。猴王学法的真师住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这实质是对“心灵”(意识系统)的传统称呼。对此,孙悟空曾向黑熊精自我介绍说:“一点诚心曾访道,灵台山上采药苗。那山有个老仙长,指我长生路一条。他说身内有丹药,外边采取枉徒劳。”[13]这位住在灵台山的仙长,指出长生不老——时间(生命)绝对自由的本能之实现就在精神意识领域本身,“心外无法,求则徒劳”.这里的猴王学法,是本能追求实现的途径。法由心生,佛在心中,魔由心生,在法与心的关系上,唐僧有一偈可作理解:“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生灭尽由谁,请君自辨别。既然皆己心,何用别人说?只须下苦功,扭出铁中血”[14]。圣佛“超我”是心灵意志在现实作用下修炼成的,同样,妖魔亦是意志萌动由心而生。不入正途,便入魔道。正邪仙魔一念之差,这“一念之差”使这一“自由本能”得列疯狂的发展,不可抑制地表现出来,为了实现“时间的绝对自由”——本我的长生不老,他我的种族永恒,“在解释人的本能冲动时,弗洛伊德认为人有维持个体生存和绵延种族的各种性本能,他统标之为生活本能(LIFEIN-STINCT)”[15]。显然,孙悟空起初的“造反行为”是基于这种“生本能”,不过并非使用“性交”之类的原始力量,而通过辨证的反向,从“死本能”的真谛中领悟出“你死我活”的实现途径。他打闹森罗殿,逼十殿阎王交出生死薄。“悟空拿过簿子,把猴属之类,但有名者一概勾之。摔下簿子道:了帐,了帐,今番不伏你管了!’一路棒打出幽冥界。”[16]。从此,他与一切猢狲名留仙籍。永生不死,可与天地同寿,日月齐辉,取得生命的无限,种性无限,获得了“时间的绝对自由”。
    他灵台学法,学得七十二变,无限扩大了实现自由本能的能力,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是时间的无限自由与空间无限自由的溶合手段,这些明显也是自由想象的表现。正是无限夸张了潜意识本能的力量,使它在实现上有了空间的绝对自由。孙悟空学成归来,打遍天下无敌手,收尽满山群怪,降服七十二洞妖王。他内修政务,外结群魔,“日逐腾云骂雾,邀游四海,行乐千出。施武艺,访遍英豪。弄神勇,广交贤友”[17]。当生存的需要满足后,进而升华出爱或社交的需要,为了进一步扩大其时空自由,他大闹水晶宫,取走天河定底神针铁。变成如意(自由)金箍棒。从此这根棒成为他战胜一切的法宝。然而,这种自由的泛滥,本能实现的非理性,引起了天庭——“超我”的注意,而且通过劝告、招安、压制住这一“伊德”。但当这种本能的实现——招安,以天职“弼马瘟”满足之的计策被他识破后,顿时觉得其“猴格”受到侮辱,因而又兽性大发,反出天宫,“超我”则进行大力围剿。后来再次招安,封以“齐天大圣”,自我定位的自由得到实现,他满以为自己已达到最高境界,可与神仙同侣,结果又被欺骗.从而使他对天庭进行了彻底的反抗,他领导群猴,集来众怪,撞破天罗地网,大败天兵天将,甚至震破天王宝塔,刀砍锤敲,雷打火烧于他无损,放在老君炉里炼,四十九天的六丁神火。反把他炼成火眼金睛、金刚不坏之身。捣毁八卦炉,打遍三十三天,横扫一切,直至要玉帝下台,“皇帝轮流做”,并蔑视一切地与如来斗法,在这位“超我”的最神圣的“检查员”面前,他被打回潜意识深处——紧紧压在五行山下。追求绝对自由的满足反落得不自由的下场。
    心猿归正,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经观世音著萨的点化,他拜唐僧为师,服法道德教条、纪律规章,从而将本性隐藏收敛起来,其恶的能量转移到别的“魔怪”身上。西天路上保护唐僧取经,其时间与空间的自由还是存在,但被理性与逻辑、道德与目标约束,得到“现实的实现”。有时也偶露狰狞,本性显现。后来又有了紧箍咒,悟空只得以“自我”的身份来规范行为,同时紧守大门,杜绝一切“伊德”系统的不法分子——众妖群魔的入侵,西天取经正是将“自由本能”诱导为现实服务,将与“超我”对立的动能引导为压制“伊德”本能的力量。弗洛伊德没有说“伊德”与“自我”和“超我”之间可以线性升华,即对“伊德”这一“恶之力量”是否能引导成为“善的力量”,成为“自我”以至“超我”,并没有详加说明.前者与后两者似乎是水火不容的对立体,没有同一性,“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不论是精神病患者还是一般正常人,在精神内部总是经常进行着:‘伊德’、‘自我’和超我’这三者之间的斗争。‘伊德’的各种为社会不容的本能冲动随时会受到在‘超自我’指导之下的‘自我’的压制,这些本能冲动要想得到表现和满足,往往就要在无意识领城内通过各种玄妙的无意识精神过程,进行乔装打扮,以求蒙混过关。弗洛伊德把‘自我’和‘超自我’形容为‘看门人’或‘检查官’,它们站在‘前意识’这个‘会客室’与‘无意识’这个‘大前庭’之间的门槛上,不让那些不适宜于意识的精神冲动进入‘会客室’”[18]。在《西游记》中,大闹天宫与西天取经是双重主题,而孙悟空的形象前后判若两人。过去就曾有人颂扬前者而批评后者。其实站在系统的心理学角度,以辩证唯物观看,作为“伊德”之本能则无所谓“恶”与“善”。在一定条件下是“洪水猛兽”,站在另一角度,在另一条件下可能又是“甘露驯兽”,同时“恶”与“善”这一矛盾体既是对立的,也具有同一性:更何况一种心理过程,一种意识活动。作为追求绝对自由的欲望被当成“恶”,不能通过时,在现实约束下,便有了收敛和限制,因而,转化成合法化的“自我”。西天取经路上的孙行者无论在力量上和计策上都在现实中大大地打了折扣,常常要借助“超我”或在“超我”的指导下镇住“伊德”。而“伊德”的各种本能——群魔也各逞其能,人皆有宝,个个得法,或乔装或变化,有化弱小使人怜之,有变美女令人爱之,有现凶相,使人惧之,或呼风,或唤雨,各尽所能,企图冲破警戒,躲过“检查”,最终被——识破,在孙大圣的金箍棒面前丧胆。
    最后,功行圆满,取得真经,群魔尽灭,“伊德”消退,“自我”亦从现实中解脱出来,完成了质的升华,成就为“超我”。从心理过程看,由人欲横流、梦幻连篇,野心勃勃,经过深思熟虑、痛苦抉择后变得现实,最后灵魂进一步准化,升华到最高精神境界,这于理可通。所以取经之后的孙悟空的“形象”又有了一次质的飞跃,进行了“否定之否定”,被佛主如来封为“斗战胜佛”,这时的悟空由“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获得了真正的自由,与原始的“自由本能”有相似的投影却有质的区别,实现了心理的回归——唐僧形象系统的高层同一.
    其次是猪八戒。
    八戒本属仙籍,为天蓬元帅。但作为形象出现,他并无“仙味”。它体现唐僧意识领域中的“性本能”,追求的是“性欲的绝对满足”,遵循“唯乐原则”。第二十八回有“唐僧听信狡性,纵放心猿”,把八成进谗,唐僧逐走悟空的描述。作品中与“心猿”相对,八戒多处被称做“木母”。作者明确把他写做“性猪”。唐僧本为佛主如来弟子金蝉子再世,十世童身,真阳未泄,吃其一块肉便能长生,倘能与其交合,更可平地成仙,修成不坏之身.从心理上说,这位圣洁的佛徒,是要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比一般人更受到性欲的煎熬。不过这种原动力被深理深藏,八戒便是这一本能的形象写照,他是唐僧潜意识中“伊德”之性本能系统。它包括“色欲本能”、“食欲本能”、“懒欲本能”三个层次。他位居天国,却非常卑下,专注如花美女,绝代仙姬。蟠桃会上,他酒后使性,“逞雄撞入广寒宫,风流仙子来相接。见他容貌挟人魂,旧日凡心难得灭。全无上下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再三再四不依从,东躲西藏心不悦。色胆如天叫似雷,险些震倒天关阙”[19]。”强奸未遂,律犯天条,被逐出天堂,在下界慌忙中错投猪胎,成为猪模人样的怪物。后虽也受观音点化,但菩萨走后,他色心不改,兴风作浪,强占民女,在高老庄倒插门,逼高翠兰为妻。云来雨去,与不少法师打斗,死不肯抛下高家小组。直至唐僧到来,被悟空降服,做了徒弟,西去取经,还恋恋不舍高氏,并郑重叮嘱高老头:“……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20]。孙悟空骂他胡说,他反驳道:“哥啊,不是胡说,只恐一时间有些差池,却不是和尚误了做.老婆误了娶,两下都耽搁了?”[21]八戒作为“性猪”,他追求色欲的满足,直到西天取经也没有彻底改变,往往伺机而动。西去不久,四圣化美试禅心,那妇人的模样,是八戒“饧眼偷看”出来的,正所谓淫者见淫。在妇人招亲时。个个不愿,唯八戒满心欢喜,碍于面子,出尽洋相。并借放马之由,到后院窥探,见到真真、怜怜、爱爱三个美女,“眼不转睛,淫心紊乱,色胆纵横”,真犹如“雪狮子向火,全身都化去了”。他这种色欲到了几乎只要看到俊俏的女性,不论妖魔、人神,便会大炽,干出蠢事的地步。尸魔戏唐三藏,盘丝洞八戒忘形等,典型地刻画了他强烈的淫欲。他常常在失败时,就想分家散伙,“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回炉做女婿去呢”[22]。当然,尽管色心极强,利比多常常作怪,但这些残存的“伊德”之本能,在八戒成为“自我”后,往往只是一种动机,或乔装后的可能,从没有真正实现过。他是一个不甚称职的“自我”。
    二是其“食欲本能”,高老头说他:“食肠却又甚大,一顿要吃五三斗米饭,早问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才够”[23]。和尚没做成一天,便怨声重重:“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24],他开口总嚷吃喝,五庄观偷吃人参果因他而起。他似乎永远处于饥饿状态,因吃误事常常有之。故在功行圆满取得真经后,针对他的无穷食欲,如来佛佛封他为“净坛使者菩萨”,专管吃喝。
    三是其“懒欲本能”。懒惰几乎是人类共同的本能,存在于人的意识深处。时时作怪。八戒曾向悟空自我介绍说:“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不曾养性与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25]。同样,这种本能在进化为“自我”后并没有太大变化,而且不分轻重缓急,能偷懒就偷一会,有时与妖怪作战,他竟敢丢下他人说:“沙僧,你且上前与他斗着,让老猪出恭来”[26],借口“出恭”溜在一旁,便躲在树林草丛中酣睡。有时叫他去巡山,他极不情愿,便躲在路上睡一觉,然后说谎交差。在他身上表现出诸多弱点,各种邪念。西天取经路上,其本质还是升华成为“自我”,作了悟空的副手,除妖降魔,尽了应有的努力,起到了“检查员”的作用。在长征途中,经过锻烁,后来恶性渐失,最后也得了正果,位列佛国,成为“超我”的组成部分。
    沙和尚本为灵管宝殿之卷帘大将。据他向八戒自我介绍,也因蟠桃宴上乱性,失手打破玉玻璃,玉帝生策“……遭贬流沙东岸上。饱里困卧此山中,饿去翻波寻食飨。樵子逢吾命不存,渔翁见我身皆丧。来来去去吃人多,翻翻复复伤生瘴”[27]。他置身于鹅毛不飘、芦花沉底的“流沙性海”,他意气用事,遭罪受贬,成了吃人的恶魔。《西游记》用“心”、“性”、“气”来指称这三徒。“心”、“性”有细腻描述,“气”则似乎细节不多。但他潜隐流沙,饥则食人,性起杀生,妄生“策念”,佛经说“一念策心起,百万障门开。”既动“杀戒”,带来仇恨、怨憎。实为“策苦”。依此推之,沙僧杀生吃人与悟空大闹三界完全不同,与“生本能”对应,是“死本能”的表现。作为潜意识中的一种本能,在沙和尚身上单纯地表现出“死亡”的攻击性,这明显是隐存于唐僧潜意识中,企图冲破“杀成”的一种对外的侵略性能量。自沙和尚成为取经人的一员,其攻击的“死本能”自然比别的“本能”更容易摒弃、升华,所以他几乎完全转变成标准的检查员——“自我”,在他身上明显没有八戒那么重的残留的“伊德”几乎接近唐僧作为“超我”的系统,从这个角度看他与八戒一个“悟净”,一个“悟能”,正是矛盾地体现了他们各自的行为。取经路上,他是一个忠心耿耿、挑担牵马、任劳任怨,上阵降魔,拼命用力,赤诚朴质、憨厚老实的苦行僧。最后劫尽福来,进入“超我”,成仙成佛,被如来封为“八宝金身罗汉菩萨”。
    这一师三徒,西天取经,完成大任,也完全是修得正果的玄奘一人经历漫长的思想斗争,完成一个复杂的意识过程,最终排除一切恶念,涤尽心垢,逐尽心魔,清心寡欲,照见五蕴皆空,见透诸法的写照。他最终成了“南无旃檀功德佛”,功盈德满,修成佛体。对此,作品有诗为证:
    “一体真如转落尘,合和四相复修身。
    五行论色空还寂,百怪虚名总莫论。”[28]这里一语道破天机,在这最后一回里,作者明确告诉我们,是“一体真如”,“合和四相”,一师三徒其实是“四位一体”的分描。五行生克,万法皆空,而所谓千妖百怪更属“虚名”,随着唐僧的意识净化,俱灰飞烟灭。作品多次反复以偈、诗之类申述了这一观点。
    
  • 众仙与群魔形象的心理学构成

    众所周知,《西游记》表层是写唐僧西天取经,上界诸神及西方众佛是他的支持者、保护者,一师三徒是执行者,沿途群魔是破坏者,这三个群体的形象正是靠“取经”联结起来,形成有机系统。前面我们已经详尽叙述了这三个群体统一于唐僧这一形象,形成一个系统。
    在众仙这个层次中,如来佛无疑是最具法力的权威,他是西方佛主,有绝对无限的神通,广大无边的法力,渊博难测的智慧,神圣高贵的尊严。他周知一切又影响一切,是佛学意义的最高“道德典范”,实质也是唐僧意识界中的“超我”的最高层次。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恩义著于四海;救苦救难,德泽流遍人间。她慈 眉善日,富于母性的善良,西天取经这一事业,她是热心的牵线人,同时这至阴至柔的圣母,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取经人,这也是唐僧意识中的“超我”之高级层次,她与如来阴阳两体,同属一个层次。玉皇大帝、四大天王、三十三天诸神,各教教主,太上老君等等又从另一侧面——现世道德及法律的最高权威,来象征班僧意识界中”超我”高级层次的另一侧面,与西天诸佛不同的是,诸佛属于自修而来的高德,天国众神是社会关系中客观存在的法律及由此深入内层的权威性.这两个层面共同构成“超我”的外围高级层面,策动、驱使庸僧作出具体的“道德原则”及“良心”的规范。
    西天路上的群魔是“伊德”系统的象征.其中女妖多以色诱惑唐僧,煸动其“性欲本能”,与八戒身上残存的“色欲本能”“辩证相生”,天蓬元帅作为“伊德”是寻求“淫他”,追求自我的绝对满足。淫妖则是“他淫”,诱导唐僧破色戒,是意识界中“色欲本能”的另一侧面。男魔多为食欲和杀生——死本能,他设法捉拿唐僧,想吃一块唐僧肉。可见“伊德”对“超我”冲击的激烈。在这些妖魔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嗜血如命,杀人如麻,攻击他人,贪婪凶残,这些是“死本能”的象征,与齐天大圣的形象构成一对辩证体。三徒取经前的各种本能在取经后转到诸魔身上,从他们的行为中充分表现出来,使“超我”主体的潜意识得到观照。分而述之:众怪内有“百眼魔君”是谓“视魔”,“六耳猕猴”是为“听魔”,长鼻白象精是为”嗅魔”,狮吼怪则为“味魔”,千脚蜈蚣是为“触魔”……《西游记》十九回引《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说:“舍利于,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要彻底泯灭眼耳鼻舌身意及人的生理系统带来的一切欲望,并非那么简单,需要经过与这些“心中之魔”作痛苦的斗争。这些欲魔随时随地都会乔装出现,最后凶相毕露。正是这众多的妖魔被取经集团及其“后台”设法歼灭,才使唐僧脱离苦海,取得真经,修成正果。六祖慧能在《坛经》中说:“我心自有佛,自若无佛心,何处求真佛.”又说“故知一切万法,尽在自身之中,何不以于自心顿现真如本性”,“佛是自性,莫身外求”。这些不正说明唐僧内心修炼,涤垢去污,降魔显佛的心理苦旅么?
    综上所述,唐僧这一形象在心理学角度上是包含众相的万相之本(参见下页图):
    
    我们试图以弗洛伊德的动力心理学来分析《西游记》形象塑造的原因,从客观上基本符合有关逻辑,这尝试比心理批评指导下的具体作品之一般范例,觉得更贴切,而且传统佛学的确对心理学有精辟的论述,杰出的贡献,所以方斗胆妄论,以抛砖引玉耳。
    注释:
    [1]《分别圣谛经第十一》,引自任继愈《佛教经籍选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85年版。
    [2]赖永海《中国佛性论》,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217页。
    [3][18]傅修延、夏汉宁《文艺批评方法论基础》,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4]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商务印书馆1984年11月版。
    [5][6][9]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商务印书馆1984年11月版。
    [7]《西游记》第27回
    [8]《西游记》第56回。
    [10]弗洛伊德《爱悄心理学》作家出版社1988年版。
    [11][12]《西游记》第1回
    [13]《西游记》第17回。
    [14][24]《西游记》第20回。
    [15]弗洛伊德《爱情心理学》,作家出版社1988年版。
    [16]《西游记》第3回。
    [17]《西游记》第3回。
    [19][20][21][25]傅修延、夏汉宁《文艺批评方法论基础》,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22]《西游记》第30回。
    [23]《西游记》第18四。
    [26]《西游记》第29回。
    [27]《西游记》第22回。
    [28]《西游记》第100回。
    原载:《明清小说研究》1997年03期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