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者”池莉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9:11:18 人民日报 舒晋瑜 参加讨论
“我更喜欢独行,天生孤僻。更善于独自行走民间,更乐于和陌生人交往聊天,这样的方式使我成为我这样的作家。”此番“自白”,池莉发表在《来来往往》出版的1998年。直至今日,她依旧独来独往。 有趣的是,像她这样一个“比较孤僻冷傲”的作家,作品偏偏很“热闹”,社会影响风生水起,尤其是《生活秀》:先后改编成电影、电视剧、话剧、京剧;武汉吉庆街迅速崛起鸭脖子食品产业,久久、精武、莱双扬……让许多人致富或者有饭吃,这对池莉来说,是连获奖都比不上的欣慰。那两年,池莉成为“空中飞人”,各种邀约不断。 她自小起意当作家,三岁的理想就是写作,三十岁的理想还是写作,从没改变过,至今没有一字退稿、一篇压稿。不过,创作上的顺风顺水,无法抚平池莉心中的焦虑。她从小是一个乖女孩,听父母的、听老师的,长大成名了,听社会潮流的,四处奔忙,顾此失彼。直到有一天,作家奈保尔笔下的“成名和逃离”击中她的内心,她突然清醒地认识到,应该懂得选择生活方式了!她要安稳,要妥帖,要能够生长新的思想与新的美丽。于是,池莉毅然动身回归自己——转身成了“会议和社会活动的请假大王。”她搬家,种菜,步行,阅读,写作,听音乐,看影碟,少应酬,躲媒体。这一切对于盛名之下的她,想必需要决绝的勇气。而这也许正是她的宿命:找到一个“隐身洞穴”,写作并远行。 “允许我成为舞蹈/成为羽毛/成为最简单的沙砾/成为我”,在诗歌《成为我》中,池莉隐藏在优雅笑容深处的“叛逆”和“自由”,可窥一斑。 她常常独自背着行囊去行走,去接近、了解不同的人群,学习、思考和修正自己。“我要成为一个健康洁净、从容精致的人,成为一个有能力感受与领悟世界上所有美好物事的人,成为一个善于思考、善于客观、善于理性与感性的人。至于是否能做到,能做到多少,那都没有关系,关键的是:我必须开始做。” 生命与写作共生,这是池莉此生想要的和正在坚持的生活方式。庆幸的是,作家的个性与反骨恰是职业的必需,也是越来越开放和进步的社会需要,也许正因为如此,池莉才获得越来越多的社会认同。 从新近出版的《池莉经典文集》九卷本,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创作脉络:28岁前后,青而不涩,充满激情,充满对成名的渴望,努力用文字表达生活的严酷,同时不掩饰自己对现实的模糊认知;第二个时期:30岁—45岁前后,熟而不透,对自己、对生活、对社会、对历史、对世界不断怀疑、颠覆、重构;第三个时期:45岁至今,透而不穿。她“叛逆”、“自由”,疏离文坛但并非“看穿”而“遁入空门”。她待在暗处,把自己的视线调整到最清晰,静静地琢磨这个世界,尝试抵达文学表达的本质。 在新近创作的诗歌中,池莉写道:“所有山峰/都是我的亲戚/我潜伏在小草根部/认真成长/每天我都吞食泥土/那是因为没有其他方式走近你……”这首《坐在云端深处》,正是她走向大地的生命状态的写真。她说:“我相信,我的生命性质正如我的故乡和命运一样,先于我的存在而存在,早就隐藏在文字里。而我对于它的认识与服从,也一如认同我的故乡和命运。面善得无法陌生,亦无法选择。”池莉就是这样在理解生命,每一次裂变都可以发生巨大的能量转换,否定和变化越多,越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本质生机勃发。 她的文字,透射出一种原始的美丽,那就是生命的真诚。无论是新写实主义代表作《烦恼人生》,还是富有市场号召力的《来来往往》、《生活秀》,还有近作《所以》和最新的《她的城》,池莉都客观、尖锐、毫不留情地剥去所有的大话,拂去遮蔽在我们真实生活上的泡沫,又怀着悲悯与善意的提醒,揭示生活的沉重及凄美。她说,对文学有真正的热爱,对人世有真正的爱惜,对自己有真正的珍视:一旦这三种理智与情感兼具,你就会发现自己格外清醒。 在池莉看来,我们的文学,多少年多少代都喝着洋奶,除了吸取应有的营养之外,更养成了翻译思维、翻译文本和翻译语言的写作习惯,而专事表达我们本土的母语,明显缺乏文学原创力,这让她感到深深的遗憾与哀伤。失去本民族的,必不是全世界的。当一个民族对自己进行客观的省视和真实的表达,这其中必定含有人类共同的生命情怀和普世价值。她说,这就是自己的写作理想,默默地静静地努力去做,这就是自己的写作生活。(舒晋瑜)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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