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让人念念不忘——《汪曾祺早期逸文》前面的话(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10:11:55 文艺报 苏北 参加讨论
汪丢下酒杯,望着林:“你俗不俗?难道非要发头条?” 林用发亮的眼睛望着汪,笑了。 汪说:“我的小说就发不了头条,有时还是末条呢。” 老头儿来了兴致,又说了一通:“我的一个小说,转了七八家,都不能用,最后给到东北的《海燕》,说能发,我写的是一个手艺人,里面有一句话,写手艺人‘走进了他的工作’,编辑说不通,要给我改成‘他走进了他的工作间’。那时候的手艺人,有什么工作间?” 汪说完,也用发亮的眼睛望着林和程,抿嘴笑。 程鹰是在酒桌上说的这个故事。程鹰穿着白色亚麻的衣衫,人清瘦,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故事说完,程鹰低声说:“我喜欢这个老头儿。” 一个人让人喜欢,有时很难,有时也并不难。一个细节,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 还有一件事也可以一说。 有一个叫时风的人,给汪曾祺写信,想请汪先生给他画一幅猫,并随信寄了50块钱。汪回信说: 时风先生: 来信收到。我不善画猫,且画猫为中堂者亦少见。检近作梅花一幅以赠,这也算是小中堂了。 寄来的五十元敬还,另寄。我作字画从不收钱,尚祈见谅。 即候时安! 汪曾祺(11月5日) 这是我从网上搜来的汪的一封信,不知写于何年,时风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还有一封信,和这封信内容一样,也是关于索画的事。有个叫麦风的沈阳人,1995年认识了汪,去过汪先生在蒲黄榆的家。初次见面不好开口,回到沈阳,便给汪先生去了一封信,试探看能否购买一幅画。汪收到来信,即画了一幅花卉寄去,并附一信写道: 麦风同志: 索画之函今日才转到我手中,当即命笔。我作画不索酬,请勿寄钱来。 曾祺问候! 1995年10月14日 又一次麦风去汪家,刚进门坐定,汪先生就拿一幅画放在他手中,说:“早晨画了一幅画,送给你吧。”麦风欣喜异常,那是一幅荷花图,墨色的宽宽大大的荷叶,黄的花蕊和粉的花,墨色淋漓,临风自得。 以上的这些细节,都让我们心中温暖。我与汪先生生前有些交往,深切地感受过这种特殊的温暖。这种温暖非常奇怪,他不是一般的师生情、朋友情,这里面爱的成分很多,而且一言两语难尽。也许这只是老一辈人的风范,也许西南联大出来的人,都有点这个样子。谁晓得呢! 一个人总是让人念念不忘,我想从以上的描述中,也不难找出答案。 净说跑题的话。还是回来说点正事吧。 书里早期佚文的绝大部分,发现者为清华大学的斐春芳博士、西南师大的李光荣教授、东北师大的徐强教授以及上海《文汇报》的周毅女士,这些佚文都已在相关专业报刊上发表过。书中的注文为斐春芳和李光荣所注,编者不敢掠美。特此说明,并感谢他们的支持。 书后的附录部分,为研究这批早期佚文的文章,也都已在国内的报刊上刊发。附在书后,便于阅读者对这些佚文的理解。也许是“添足”了。既然辛苦地编出了这本书,夹点私货,就算是回报,也由它去了。 感谢安徽文艺出版社,是你们的精心编辑,才有了这般模样的一本书。这里一并致谢。 一点说明,也够长了。就此打住。 (《汪曾祺早期逸文》,苏北选编,安徽文艺出版社2016年11月出版,本文为该书“写在前面的话”)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