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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散文的气量和品格


    雷达散文的气量和品格
    ——从《天上的扎尕那》说起
    去年在兰州开会时,雷达先生赠我一本他新出的散文集《皋兰夜语》,我陆续翻阅,看完了书中的绝大多数篇章。其中许多篇章,我是十分喜欢和崇尚的,但感觉最亲切的,还是收入书中的那篇《天上的扎尕那》。这不仅是因为这篇散文写得出色,还因为我也是这篇散文中的当事人,被雷达先生写进他的散文里,深感荣幸。跟着雷达先生他们,一路同行,亲身感受了这篇散文从见闻变成作品的过程。雷达先生的散文创作,近年来已有不少评论,大都是从总体上把握的,我就从这篇具体的作品说起吧。
    2007年8月中旬,我刚从甘南参加完一个生态文学会议回来,有感于旅途之美,熬夜写了一组诗歌,天快亮了倒头睡下,正睡得虚脱,突然一个电话,是徐老师(徐兆寿)打来的,说陪雷达老师去甘南。我一听有雷老师,立马从床上爬起,急匆匆洗漱了一下,带了点简单行李,就跟他们出发。我们一行五人,用雷老师的话说,拼凑出“一支老青友冒险团队”,一路走马观花,行程紧凑。晚上住宿,我和雷老师一个房间。照例,临睡前,雷老师和我都要在台灯下碰头,回顾一下当天走过的路程、看过的风景,因为疲惫,因为第二天还要赶路,我们说得很简单,有时在纸上记两三个地名或见闻。我的记性不太好,地理方位感尤其差,在沿途疲劳中更是晕头转向,及至回来,也没搞清楚扎尕那到底在迭部县哪个位置,也没搞清楚扎尕那与尕海、郎木寺之间的地理关系。突然看到雷老师发表在《北京文学》上的这篇散文,真是有点意外的惊喜。
    雷老师在离开迭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沿途的见闻变成纸上的风景,其出手之快,记忆之好,文章脉络之清晰,文字之清新真切,确实让我这样的后辈读者感到吃惊。更感佩于他对地理的驾驭能力之强,对路线图的敏感,像是一种天赋。后来读他的其他散文,无论国内国外,无论游记还是其他叙事类散文,那种对时空的把观能力,散文结构中的那种大开大合,那种大局观,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有人说雷达散文“大气”,我想除了思想境界上的,运笔气势方面的大气,如果不谈雷达先生的地理驾驭能力、时空把观能力以及散文结构上的大局观,那么谈他散文的大气,就难免显得有点虚,落不到实处。
    雷达先生散文创作的另一大特点,是不虚美。他写某个地方,写某种现象,就像做文学评论一样,坚持好处说好,坏处说坏,绝不会为了追求散文的所谓美感而忽略现实感。《天上的扎尕那》中,写玛曲的赛马会,顺便描了一句“满地的纸屑和塑料袋”;写郎木寺,那么美,也不忘上厕所掉手机的情节。还有《我在埃及拜谒法老》里写参观金字塔,那种拥挤场面中的“忽感大事不妙”,那被铁丝戳伤的鲜血直冒的手。《置身西西里》写黑手党爆炸案、摩托车抢包的传闻。散文《味外之味》中描述江南美食,忍不住对一向偏爱的家乡面食作了一番“贬低”性的评价。虽然这些都是真事儿,都是真实感受,可是在有的散文家那里,也许就被过滤掉了,或者对不好的进行美化,像鲁迅在《随感录》中所批评的“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时,美如乳酪”。雷达却不是这样,有很强烈的现实感,许多情况下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这让我们看到他散文的本真,也看到这散文背后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率真在场的活人。正如他在《我心目中的好散文》一文中,批评有些散文“连跌跤也要讲究姿势的优雅”时说:“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什么可以入散文,什么不可以入散文,好像都有隐形规定似的。这怎能不使散文露出死气沉沉、病病恹恹的萎靡相呢?不来点自然主义的恣肆,不光着泥腿子踏进散文的殿堂,是不可能唤起散文的活力的。”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