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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们的宇宙,并弄清楚它是如何运行的


    关键词:科普
    在疫情尚未远去的6月,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船发射。6月17日当天上午9点左右,央视频在线观看人数瞬间已经到了900多万人。看着直播界面上不断增加的人数,作为一名科普出版人想到的是,此时若是视频直播页面弹出一本相关的科普图书的链接会有多少转化率呢?
    从霍金的《时间简史》开始,中国的读者接受了“懂与不懂,都是收获”(该书宣传语)。虽然这本书已经出版近30年,作为“现象级”的科普书,它依然有着重要的存在价值。作者本人去世、作者留下的一本遗作《十问:霍金沉思录》(2020年出版)也一次次成为话题。霍金带给中国科普图书的影响,至少是两个方面:科学家怎么写科普,以及科普书应该怎么写。
    硬壳与原创潮流
    近几年“硬核”科普成为热词,何为硬核科普,大致意思是其内容越烧脑越好。量子物理、基因编辑、引力波、5G等,知识前沿且密集,同时非科学家专业人士不能为也。中国科学院物理所曹则贤、人大附中物理老师李永乐,以及原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所的李淼等迅速走红,顺带他们的科普书以及微信公众号也受到追捧,《给孩子讲相对论》《给孩子讲量子力学》等作品都有不错的口碑。
    必须要承认的是,国内原创科普近年来有了巨大的突破,无论是写作手法还是营销手段,一批年轻作者以及编辑互相砥砺、打磨,使得科普出版走出了过去的“知识+”模式。但也不可否认,之前出版人做的国外优秀科普书引进工作功不可没,提升了读者的品位以及编辑的编辑力。比如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的“哲人石”丛书,坚持20余年,已经出版100余本,至今仍在持续不断增加品种。其中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一书为已故的著名科学家钟扬领衔翻译。在2020年疫情期间走红,成为提升人们对疫情认知的解渴读物。今年“哲人石”丛书又精选20种重新修订再版。
    对于这些高智商的科学家来说,擅长科普乐于传播。同时对网络技术驾轻就熟,所以,这一群体很容易成为“网红”。但网络传播与图书创作,其范式、结构有着不同之处。图书的体系化以及发行途径,是图书编辑最擅长的。若能与作者的网络资源进行结合,互相借力,将使科普图书的效益放大。
    中国科技创新、科技成果高歌猛进,每个人也享受着高科技带来的福利。我们迫切需要以自己的科学家、科研成果为背景的科学故事,需要优秀的原创科普图书。
    博物、自然与科学
    “在我们的时代,推进科学的愿望,差不多已被塑造成了一尊愚蠢的偶像。几乎所有的科学教育都指向这一目标,以至于其努力造就出的,不是完整而博识的男人和女人,而是发明家、发现者、新化合物的生产者……客观地说,这些都很好,但恕我直言,这并非科学教育的惟一目标,甚至不是主要目标。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科学的推动者,需要的是大量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公民。”
    这是1789年英文原版《塞耳彭自然史》初版序言中,编辑格兰特·艾伦的话,今天读来仍有深刻的共鸣。英国博物学家吉尔伯特·怀特的这本书,是一部关于自然、关于人类自身的经典之作。它被誉为改变世界的10本书之一,不难理解,为什么在今天的中国会有各种版本不断出版,经久不衰。在今年6月揭晓的“公众最喜爱的十本生态环境好书”中,这本书依然榜上有名。
    有人说是疫情的不期而至让人们突然“重新发现”了大自然,人们更愿意花时间去观察一棵树、一朵花,这话不错。但其实近些年北京大学哲学系刘华杰教授倡导“博物学文化”的复兴,博物学、博物文化迅速为出版领域开拓了一个重要且广泛的出版题材:从学科上看有植物、动物、微生物、昆虫、古生物、矿物等,从现代科学角度博物学又与生态学、数学、物理、环境科学以及海洋学、地质学密不可分。同时,博物写作多以自然为对象,注重在地观察、自我体察,所以,“自然写作”“自然文学”随着博物学的兴起得到关注,也得到实践。这在无形之中大大扩展了科普图书的疆域,扩大了科普的出版版图,甚至改变了科普图书的范式,谁说科普图书只能是生涩的概念和艰涩的公式,大自然这个元素的介入,让科普有了生命,有了人文,也有了情感。
    获得今年生态环境好书的《十万年后的地球》,就是一本这样的佳作。毋庸讳言,国外的博物、自然写作因为有怀特、梭罗的传统,优秀之作比较多。商务印书馆的“自然文库”首批推出的《看不见的森林——林中自然笔记》《一平方英寸的寂静》等已经从畅销书到常销书。但国内作者成长得非常快,去年同济大学梁进出版的《大自然是个数学老师》,把蛛网、玄武岩节理、花瓣的旋转对称性和反射对称性、蜂巢的结构等与数学的相关刻画联系起来,展现了大自然的美好和人类认知的魅力。刘心武最新出版的《金陵十二钗花语》,通过对《红楼梦》文本进行细致入微的剖析,从书中的判词古曲、衣食起居、人物对话、自然环境等描写中捕捉花木信息,又加以植物学知识考证,揭示女性人物与花木之间的深层关系。这本书成为作者的一本跨界作品,既是文学书,也是植物科普书。
    科普图书应该如何自处?
    出版人眼中的科普图书出版,一定包括两个层面:做什么与怎么做,以及如何抵达读者? 新技术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出行、社交、支付方式,甚至我们的疾病谱也在发生变化。比如在健康中国语境下,医学科普必须辐射社会学、心理学、营养学,应有“患者本位”和“全科思维”。
    同时新技术也改变着读者的阅读方式和审美取向。视频和漫画等图文形式,让文字很难表达清楚的知识点以及逻辑关系在互联网上变得轻松易懂,直观生动。科普图书以文字为主,虽然可以扫码观看,但人人都有手机,手机上的内容越来越多,越做越好,图书若只是“扫码”“链接”,恐怕很快失去存在的意义。
    科普图书的优势在哪里?如何有所为,有所不为?图书的生产周期长但生命周期也应该长,它的可持续、可重复的等界面友好的阅读方式,应该更适合表现思想性与传承的内容。这就需要回到图书的本源——无论是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还是霍金的《时间简史》,里面闪耀的是思想的启迪,呈现的是一个科学体系的思考与建立。这正是图书可以抵达的,也是图书本身的魅力。
    现在很多科普图书,走快餐和信息集成的路子,所有在网上可以搜索到的信息,集合到书中怎么会更有优势呢?那些具有思想性、体系化,能够改变人们的认知以及带来美好的情感体验的内容才是科普图书区别于碎片化阅读的地方,只有这样的科普图书才能在信息化时代占有一席之地。
    这样说来,科普图书的创作与出版,其“附加值”应该更大。现实却并不那么美妙,我们常常感叹好作者难寻,年轻的读者也都不在读书,甚至好作者都被互联网“拐走”了。但冷静下来,仍能看到好书的光明前景。比如去年引进版的《人体简史——你的身体30亿岁了》,仍然有不错的销量与口碑,其作者比尔·布莱森,他的《万物简史》为中国作者所熟悉。此书也获得今年的“文津图书奖”。
    很多出版人都在涉足科普图书出版领域。随着中国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经济的繁盛,科普图书的市场需求也越来越庞大而多元,就像有位艺术家曾经说的那样:“有谁不爱我们的宇宙,并想弄清楚它是如何运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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