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底层的生活中发现诗意——关于翟之悦的《如水似铁》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5:11:00 文艺报 范小青 参加讨论
 翟之悦的写作是孤独的。她只是默默地写，没有进入潮流，也没有去赶什么风头，谁也无法替她分类分群，她就是她自己，一个固执的、独自在暗中摸索的年轻的写作者。这是她的特质，这特质首先表现在她写作的目光的特异。 和文坛上一些“80后”“90后”的年轻女作家不同，翟之悦写作的目光始终在底层。从她的《分手吧，罗拉》开始，一直到最近发表的这些作品，从打工者写到农民，从农民写到城市的底层人群，钟点工、艰辛的蓝领，等等，她关注的目光低到不能再低了，她的笔触所至的人物，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这些并不是她自己的生活，她并不是那种直接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庄稼，她并不是来自最底层的写作者，她有良好的家境，有不错的学历和工作，生活在富裕地区，接触的人与事也都相对明亮。而这些外部的东西，只是为她的写作提供外在的帮助，与她的内心世界关系似乎并不大，每个写作者愿意关注的点是不一样的，翟之悦的点就是在底层的。 目光关注哪里，这本身没有高低之分，只是每个个人写作特点的差异。翟之悦关注底层群体，她的小说不是从小我出发的，是从他人出发，是打工男女，是农村妇女，是一些可能没有人看得起、甚至也不被文坛纳入眼帘的人物。 翟之悦并不是不学习、不研究当今文坛，她阅读大量的当代作家的作品，但是之后，她没有动摇，她仍然跟着自己的内心的声音，仍然坚持走在自己的路上，去写那蝼蚁般的人物。她的新书《如水似铁》中的小说，没有无病呻吟，也没有装模作样夸大个人的情感中的纠缠。诚然，从小我出发，也一样能写出大作品，但翟之悦没有走那条路，她只是把目光紧紧盯住底层群体。她的能力就是能够从底层的生活中发现诗意，获得小说的灵感。这是一种写作上的功夫，更是心灵的融入。 把社会底层看起来比较粗糙、比较麻木的人物、尤其是女性写得生动细腻，心思绵长，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惊涛骇浪，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比如《流逝》中的李慧芳，一个从中年往老年走着的农村妇女，还病魔缠身，在泥泞里艰难挣扎，却有着细密的心思，有着自己隐秘的向往。她羡慕的目光，会在儿媳妇丰满的胸脯上停留一下，看到她暗暗喜欢的赵老板，她的眼睛里“蠢动着一丝感激”，她喜欢赵老板的有情有义，她的所思所想所努力，就是要为赵老板找到虾王。小说将一个基本上无人理会的病重农妇写得这么令人心动，这是翟之悦小说独特的品质。 这部小说集里，有一部分作品是写男女情感的，也一律都是小人物，大多婚姻不幸、物质贫困、离婚、遭到背叛等等，写得细微真切。因为细微真切，所以引人入胜。比如《离线》，不是简单地写离婚后的沮丧、痛苦或重新寻找新爱，而是充分展示了人的内心多重的欲望，充分表达了人的复杂多变的心思。《变色镜》这一篇亦有独特之处，郑嵇安的人生可谓一败再败，他执著疯狂而又迷茫，最后在镜子里，他认出来那个“前夫”其实就是他自己。小说描绘人在绝境中挣扎的情境十分逼真，十分到位，如同尖刀划过玻璃般的感觉。 从这些作品中不难看出，翟之悦小说作品的另一个特质：人物虽然普通，但是他们是有奇异性的人物，他们是文学画廊中的不常见的新鲜的人物。比如《如水似铁》中的阿静用“如水似铁”四个字真是恰如其分的，《流逝》中的李慧芳更是一个给人很奇异感觉的人物，这样的奇异人物使得翟之悦小说的文学品质得到较大的提升，也平添了许多异彩。 翟之悦的写作风格总体是含蓄内敛，叙述也是平静的，但是里边有张力，琐事中的痛和压抑是能够让读者感受到、体会到的。这种张力的施展和体现，和她在小说结构上的用心布局、精心设置是分不开的。 翟之悦的大部分小说，一开始看起来都是相对平静的不动声色的叙述，但是到后来，大都会有出奇的一笔，既是意外的情节，但又十分符合故事发展，是在情理之中的，是符合人物性格走向的，读者也许会为它们的出现感觉惊讶，然后在惊讶之中，得到收获，会心认同。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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