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硬汉人物群像——读鞠庆华长篇小说《穷汉岭》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12:11:08 文艺报 俞 胜 参加讨论
鞠庆华的长篇小说《穷汉岭》是一部展现日寇侵占时期，大连老百姓艰难谋生的血泪史以及与日寇及其爪牙不屈不挠斗争的抗战史。小说通过塑造硬汉人物群像、跌宕起伏的抗战故事、鲜活的渔民生活场景，写出了中华民族不畏强暴的英勇气概，写出了浓郁的大连地方特色。 像海明威笔下的硬汉一样，《穷汉岭》中的硬汉也都具有百折不挠、坚强不屈的性格。硬汉老海正直、善良，他为了穷哥们儿的生命，不计个人安危。小说写他有次领着二十几条船下海捕虾，突遇大风浪，本来死里逃生、已经逃出了风暴旋涡的他，发现其他的穷哥们儿没跟上来，极有可能葬身海底。这时候，他不是没有生与死的犹疑，但正直、善良的天性让老海很快跳出迟疑，接下来的一段救人的文字，人与滔天的巨浪搏斗，力挽狂澜，字字惊心动魄，紧紧地揪着读者的心。 在这个硬汉身上，作者不只写他在风浪中搏杀、死过多少回的大无畏精神，更重要的是写出了他觉醒后身上焕发出的力量，赋予了这个形象更多的闪光色彩，老海明白要赶走日本侵略者，必须依靠正义的力量，他不畏生死，一次次用小渔船为党在胶东的战场秘密运去包括医疗物资在内的各种紧缺物资，并送出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义子“小海南丢”。老海是穷汉岭穷哥们儿心目中的灵魂式人物。 另一位灵魂式的人物是门二爷。门二爷原姓举，举姓和鞠姓原本是一家。门二爷喜欢读《三国演义》，为人也像书中的关云长一样正直果敢、重节守义，他虽然最初对“共产党”模糊不懂，但他支持妹妹举香和妹夫邓松鹤成立共产党穷汉岭地下联络站，支持他们建立秘密电台。在时机成熟时，又带头成立了党的地下武装组织。门二爷的言行，一方面说明中国的老百姓胸中有大义，同时也有力地表明了党在大连开展斗争，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小说中的“楞猴子”，虽然表面滑稽、整天嬉皮笑脸，外在条件实在算不得“硬汉”，但他以挑大粪为生，并利用自己容易被汉奸走狗忽视的优势，出色地完成了传递信息、解救宋大虎、大无畏地参加攻占南炮台山、炸毁日本码头船坞等行动，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内在的“硬汉”形象。 在穷汉岭讨生活的男人都是硬汉子，女人的身上也都具有一种“柔软得折不断”的韧性。譬如原名谭大红的窑姐“拨弄香”，在少女时代遭到了日本鬼子的强暴，从山东老家逃难到大连后，又被恶霸马大金牙卖到窑子里。刚烈的拨弄香不是没有想过死，但她觉得一死了之是对恶霸以及日本侵略者的仁慈，她的身上蓄积着更大的力量。“报仇让拨弄香强忍凌辱，硬撑下来，咬牙承受着活着的残酷。她把用肉体赚来的钱，毫不吝惜地支援了胶东抗战的八路军。”胖宋嫂在丈夫不幸离世后，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年幼的孩子，靠“捡些老死的槐树枝子和松树篓，背到南山街里卖个三分五分的”，赶潮时“赶些海麻线、下锅烂、海红、花蛤蚬子什么的”，苦熬着日子，但胖宋嫂不曾向生活低头，是成千上万个生活在日寇皮鞭之下、不屈不挠的女性形象代表。 前面述说，《穷汉岭》写出了浓郁的大连地方特色，首先因为作者写海洋、写以海洋为生的人，字里行间弥漫着浓郁的带有大连特色的“海蛎子”味。这种味道，如果没有长期海边生活的经历，以及对海洋怀有深厚感情的人，一定写不出来。譬如，作者写“滚蛎子”：“拖网上来的海蛎子，不但个大，而且浑身刺楞八夹的蛎壳上早被海浪冲撞得少了棱角，这叫滚蛎子。拖海蛎子的拖网底部是用厚牛皮或者猪皮做的，最底部是指头粗细的铁尺耙子，扛磨挂，上面才是蛎网，透水。把蛎网甩进海蛎沟里，纲绳拴在船尾的柱子上，然后猛劲摇橹，橹越摇越沉，蛎网也就满了。”鲜活的文字散发着浓郁的海洋生活气息。 其次，作者运用大连地方方言写作。文学的语言特色也是决定它的共鸣度、感染力甚至生命力的一个重要因素。像上面写“滚蛎子”时“浑身刺楞八夹的蛎壳”，“刺楞八夹”指的是蛎壳不光滑，上面毛糙糙的意思。这句话里“那道黑影浑身被树杈子乱砬石划裂开许多口子，尤其是波棱盖儿不知是被炸的还是被石砬子划开的，裂着血口子”，“波棱盖儿”是膝盖的意思，“海南丢”指的是山东穿海到大连的人，读着这些方言词汇，熟悉大连方言的人会兴趣盎然，对于不懂大连方言的人来说，也可能会存在一点阅读的障碍。 在写作手法上，作者遵循传统小说的写作路径，追求故事的完整，讲究叙事的详略得当等等。小说几乎为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设置了结局。譬如，老海送走了小海南丢，对于小海南丢后来的人生道路，作者只用寥寥数字概括：“鞋上已经浸着汗渍和血斑。另外还有两枚奖章，一枚铸有支前抗日英雄奖章，还有一枚铸有胶东八路军烈士奖章。”在小说的结尾部分，门二爷与拨弄香两位饱经沧桑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小说中的坏人几乎都得到了恶报。 我曾经在大连生活过多年，小说中的地名，譬如寺儿沟、南炮台山等，还有“老槐树沟里涌动着一嘟噜一串的槐花，雪白得像海浪。风悠荡着，浓烈甜甜的槐香熏肺沁肝”。槐花是大连的市花。读着这样的文字，我就像重新回到了大连、回到大连的历史中走了一遭，虽然有些沉重，但我的身边全是满口“海蛎子”味的人们，感到特别的亲切。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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