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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用障碍儿童心理运作机制的取效行为研究


    摘 要:语用障碍问题涉及认知/语言、社交/行为现象,即知识、语言和行为层面出现交流异常,可从心理层面进行解读,因为心理学的传统分类法是从知、情、意及社会化发展等领域去解读语用障碍儿童的心理运作机制。取效行为自然成为解决儿童语用障碍问题的有力途径。患儿在心理表征过程中,在知识、语言和行为层面出现语用障碍,这恰好与取效行为的内涵相一致。本研究对语用障碍儿童的心理理论缺陷及执行功能障碍的心理运作机制进行解读,旨在从取效行为角度提出语用障碍儿童心理运作机制的干预策略,为患儿康复研究提供有益启示。
    关键词:语用障碍儿童; 心理运作机制; 取效行为
    作者简介:尚晓明,黑龙江大学西语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发展语用学;*程璐璐(通讯作者),佳木斯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黑龙江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博士后研究人员,研究方向:发展语用学。
    基金: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语用障碍干预策略的取效行为研究”(项目编号:17BYY09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1. 从心理层面解读儿童语用障碍问题
    “语用障碍通常被认为是介于特殊型语言障碍和自闭症的一种中间状态,属于发展语用学中的一种语言障碍;诸多研究将语用障碍视为特殊型语言障碍或自闭症的子类型或相关类型”(尚晓明、程璐璐2019:103-104)。本研究涉及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的语用障碍(简称儿童语用障碍,下同)。语用障碍问题属于心智发育障碍,是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最重要的并发表现,可导致其语言的其他方面滞后,影响交际的顺利进行。诚然,人类的心智活动与语言密切相关,由此语言的获得、运用及保持等问题自然成为了心理学研究的一项重要内容(李曙光2016)。但是,只要神经心理学与语用学发展得足够充分,就可以解决发展问题、社会问题和临床问题(Bara2013)。由此,语用障碍问题可从心理层面进行阐释,以便揭示人类的语言运用能力与心智活动之间的相互关系(Perkins2007)。语用障碍问题涉及认知/语言、社交/行为现象,即知识、语言和行为层面出现交流异常,因此可从心理层面进行解读,因为心理学的传统分类法是从知、情、意及社会化发展等领域去解读语用障碍儿童(以下简称“患儿”)的心理运作机制(周念丽2015)。
    作为一种发展性障碍,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在言语和非言语层面具有语用障碍,具体为在社交、行为及言语沟通层面出现障碍。事实上,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在半岁时已表现出某些症状,但在2岁半左右会出现刻板及反复性行为,拒绝所处环境或生活规律的改变,喜欢沉浸在固定的感觉体验之中且对社会提示信息反应不敏感,尽管他们具有较好的语言能力,但却不能进行有效交际。此外,他们几乎不会使用“想”“希望”“记得”等表示心理状态的词汇、不能理解玩笑及幽默话语,难以参与交际活动如“假装游戏”、不会用手势辅助语言表达等(Russell2007)。即使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已经掌握了说话人的交际意图,但通常而言,他们也会对问题的回复处理得相对狭隘。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记忆力、注意力及推理能力有限,即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的心理层面出现问题。
    2. 取效行为可揭示语用障碍儿童心理表征意义的过程
    言语行为理论可用来分析并解决临床上出现的诸多语用障碍问题(Perkins2007)。事实上,奥斯汀提出了言语行为理论三分说,即说话行为、施事行为及取效行为。对于语用障碍儿童而言,说话行为指患儿在表达命题意义时从心理网络中激活相关神经元,从而发出语音、音节、说出词汇、词组及句子等。施事行为指在语用发展阶段,患儿借助象征符号所实施的一种行为。取效行为指患儿为实现某种目的,借助知识、语言和行为对受话人的心智状态或行为方式产生影响(程璐璐、尚晓明2017)。尽管,言语行为理论中说话行为和施事行为被普遍应用于阐释患儿所生成的话语,然而它们只能用来分析孤立话语。而患儿话语属于回声式语言,需将受话人与患儿共建话语意义加以考虑。取效行为自然成为了解决儿童语用障碍问题的有力途径。因为患儿在心理表征过程中,在知识、语言和行为层面出现语用障碍,这恰好与取效行为的内涵相一致。从发展语用学视角来看,语用发展阶段也是取效行为阶段(Bateset al.1975)。取效行为引起客观世界或听话人主观世界的改变(文兵2018)。由此,语用障碍儿童心理表征意义的过程可通过患儿和受话人共同协作,通过心智表征意义的方式进行揭示,从而阐释患儿的言语和非言语目的和所达到的效果之间的关系。
    心智表征意义的过程属于人类的认知过程,即推测他人心理状态,如信念、意图及理解他人,并且可解释与预测由心理状态趋势而产生的行为,这就是“心理推测能力”又被叫做心理理论。1周岁婴儿就已具有心理推测能力。该能力将对儿童日后语用发展能力及语言、概念积累、元表征知识等认知任务的执行起到了推进作用,即患儿的执行功能。
    3. 语用障碍儿童的心理理论缺陷
    语用障碍儿童一般被认为存在心理理论技能的损伤(Baron-Cohen1995)。有研究发现,患儿在进行心理理论技能测试时,表现不佳。这说明患儿存在自我中心化的思维方式,不善于将概念予以整合,难以进行抽象思维,因此会出现无法觉察受话人的心理意向性知识(如愿望、意图、信念等),无法将该意向性知识与意图相关联等缺陷。在此之后,有研究者借助“错误信念”实验方法进行类似研究,如考察患儿理解明喻、暗喻及反讽语情况(Happé1993)。结果再一次验证患儿普遍具有认知障碍。因此,心理障碍理论便用来阐释患儿由于在人际社会信息加工过程中出现认知障碍而难以理解他人的情况,心理障碍的直接后果是使患儿的理解受限。
    当今,心理理论已演化成了三大学说,即模块论、理论论及模拟论。
    模块论认为模仿能力的先天认知图式属于一种模块化机制,这便是儿童心理理论的形成与获得的生理基础。心理理论的形成源于具有遗传特征的固定神经结构的成熟。如存在严重语言障碍的患儿心理推测能力却完好无损。这似乎在说明心理推测能力的发展独立于智力的发展而存在。心理推测能力是由某种特殊封闭的模块负责,这些特定模块具有特殊性及专门性,属于完整的心理理论机制(theoryofmindmechanism,简称为To MM)。而患儿负责心理推测能力的部位存在缺损。Leslie提出三个模块,分别是身体理论机制模块(theory ofbodymechanism),婴儿3至4个月时就开始出现;另外两个模块是心理理论机制模块(theoryofmindmechanism),婴儿大约6至8个月时出现To MM1(一期心理理论机制模块),18个月时出现To MM2(二期心理理论机制模块);身体理论机制模块主要处理物质客体的行为信息,从而表征物质客体的机械特征,这可使婴幼儿意识到动因性客体因为有内在的能量可使自己处于运动状态(引自Wellman&Gelman1998)。心理理论机制模块用来加工动因性客体的意向性或指向性。其中,To MM1处理主体与行为之间的相关性,主要加工综合信息并处理社会参照。To MM2使主体可以表达某种命题态度,如希望、认为、怀疑等。因此说,ToMM2是对元表征进行处理。Baron-Cohen(1995)在Leslie所提出的心理理论模块基础上提出了弱化的先天模块模型,即3个儿童早期发展模块:意图探察器(intentionalitydetector,简称ID)、视觉—方向探察器(eye-directiondetector,简称EDD)及共同注意机制(sharedattentionmechanism,简称SAM)。婴儿很早就具有ID及EDD,直到1周岁左右才具有SAM。相形之下,完整的心理理论机制模块出现较晚。ID主要用于形成目的和愿望,并将婴幼儿的注意引向具有生命运动的客体对象,从而获得对目标指向学习的机会。EDD主要控制双眼的运动,负责探察客体对象的位置和方向,并掌握将注视作为了解他人心理状态的线索。SAM可接受上述两个模块的输入,并帮助婴儿探察自己和他人的注意方向是否保持一致,从而确保共同关注的话题或注意的焦点。在该弱化的先天模块模型中,Baron-Cohen(1995)将心理理论机制模块视为某种更加成熟的SAM。由此,上述模型并不认为心理理论机制模型是通过某种完整的先天模块方式再现出来,而是最大程度地弱化了该先天性假设,不过仍然假定存在与生俱来的社会信息加工机制。除此之外,Morton&Johnson(1991)并未假设存在ID、EDD及SAM等先天机制,而是假设存在CONSPEC和CONLEARN。CONSPEC可把婴幼儿的注意引向面部的刺激;CONLERN可帮助婴幼儿将注意系统引向面部刺激的学习。据此,凝视双眼的倾向属于先天,但不体现为某种EDD。CONLERN帮助婴幼儿追视变化中的社会刺激物,从而学会其内涵所指(邓赐平、刘明2005)。从某种意义上说,EDD、SAM及TOMM,应属于后天习得的,而不属于与生俱来的。事实上,模块论意在强调生理上的成熟、大脑的正常发育对他人心理推测能力发展的重要作用。
    理论论指对于心理知识,儿童会逐渐领悟,据此阐释并预测他人的行为。最初,儿童仅仅获得某种表征性的心理理论,并逐渐将此内化为具有系统化的知识。实际上,儿童的心理理论向成人过渡需经历几个阶段。2岁左右,儿童首先掌握了愿望心理学(desirepsychology);3岁左右,掌握了愿望—信念心理学(desire-believe psychology);4岁左右,掌握了成人的信念—愿望心理学(believe-desirepsychology)。信念和愿望被认为同时决定了人的行为。由此认为,儿童的心理理论的获得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由仅仅了解自己的想法到可以推测他人想法的发展过程。理论论者强调社会经验对于儿童心理理论发展的重要作用。这些社会经验可帮助儿童获得心理理论难以阐述的信息,以便儿童不断完善已有的心理理论。当儿童不断知道人们的行为不仅要用愿望来阐释还要求助于信念时就会慢慢从掌握愿望心理学过渡到掌握信念—愿望心理学。
    提倡模拟论者认为,2岁左右的儿童就可以进行“装扮游戏”,并借此来“模拟”他人的心理状态,这属于在自我心理体验的基础上理解他人内心活动的心理建构过程。模拟论凸显游戏中角色装扮的意义,因此可帮助儿童身临其境地站在他人的视角来考虑并推理问题。模拟论看重“第一人称意识”,即自我意识,这可帮助儿童直接通达他人的心理,属于一种“在线”(on-line)的心理体验。Harris(1992)表示,儿童具有情感解读及知觉领悟能力,在这样的意向状态作用下,可模拟他人与目标客体之间的意向关系,也可操控他人的行为,该过程属于“离线”(off-line)模拟。这一过程使儿童对他人意向态度的理解同步发展,直到可以在超现实的状态下想象他人的心理状态。由此,在线地模拟他人的愿望或信念能力获得发展。
    综上,研究者均通过证据提出并证实了各自的理论,但都有其无法逾越的问题。透过心理知识的发展轨迹,理论论似乎更胜一筹,因为心理知识是借助社会经验的不断总结从而达到完善的程度,以便可以通过心理因果关系来阐述行为过程。然而,婴幼儿早期心理推测能力的获得过程似乎难以阐述;模块论凸显心理成熟对于儿童心理推测能力发展的重要意义。但是,如果缺少社会互动,儿童难以获得社会经验知识,从而无法较好掌握心理知识。患儿的心理理论知识薄弱与其社会交往较少无不关系。
    4. 语用障碍儿童的执行功能障碍
    执行功能障碍理论认为患儿在实施某一认知任务时会遇到障碍,即从执行功能的视角来阐释认知障碍形成的机理。执行功能障碍主要表现为推理方面出现困难,这也是语用障碍的主要标志。从临床视角来看,一般认为大脑的前额叶主要司管个体执行功能区域,大脑的前额皮层损伤会导致患儿出现执行功能障碍。研究还发现,处于婴幼儿早期的自闭症谱系障碍患儿并不存在某种执行功能障碍,而学龄前儿童晚期才会出现执行功能障碍(侯婷婷、杨福义2016)。
    目前,患儿执行功能障碍研究主要集中计划能力、工作记忆及抑制能力或自控能力等方面。
    对于计划能力,加拿大研究者Das于1994年通过PASS理论对个体的认知能力进行评估与阐述。PASS代表计划(plan)、注意(attention)、即时性加工(simultaneousprocessing)及继时性加工(successiveprocessing)。Das建议从上述四个过程来探察具有发展障碍儿童的认知能力。由此,计划能力的欠缺可通过执行功能障碍表现出来。Hugheset al.(1994)的研究也支持上述观点,并认为执行困难可能是导致患儿行为刻板、兴趣狭隘及思维固执的原因之一。
    关于工作记忆,研究者通过“河内塔”实验、词长测验及空间记忆等项目于来考察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在信息加工过程中所涉及到的工作记忆情况。如Goldberg et al.(2005)研究显示即使是高功能自闭症谱系障碍儿童,其工作记忆能力也存在一定程度的障碍。然而,也有研究结果显示,患儿在视觉空间工作记忆方面与正常儿童相比无显著性差异(Ozonoff&Strayer2001)。
    针对抑制能力或自控能力,Russellet al.(2003)在利用窗口任务对患儿的抑制能力进行评估时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执行功能有提升的趋势。Hughes(1996)的研究发现,患儿与轻度学障儿童情况类似,他们的抑制控制及自我控制能力与言语发展水平相关。这说明,社会交往行为等因素可能对可反映出学龄前患儿执行功能发展的自控能力具有一定的影响作用。
    事实上,心理理论主要考察患儿的理解能力(知识、语言能力),而执行功能主要集中于阐释患儿的输出行为(行为能力)。执行功能是获得心理理论的先决条件,相反,Fineet al.(2001)的研究结果显示,心理理论是执行功能获得的先决条件,因为执行功能对心理理论具有预测性。患儿的认知灵活程度可预测其心理及思维之间的交互过程。由此,只有心智理论和执行功能两者动态互动,才能精确阐述话语意义,即既要培养患儿的理解能力也要注重其输出行为,从言语和非言语行为层面入手,实现说话人所传递的交际意图与受话人对此理解之间的最大吻合。
    5. 语用障碍儿童心理运作机制的取效行为干预
    Paulet al.(2009)将患儿的语用障碍问题分为三大类,即话题掌控、信息掌控及社会互动。其中,在话题掌控和信息掌控方面出现困难与其心理理论障碍有关,因为对话题及信息的掌控需要考虑到受话人的角色作用,而患儿对他人的心理推测能力却较弱。同时,社会互动方面出现困难,表明其注意能力的缺少及对他人所提供线索的敏感性不强,即执行功能具有障碍。患儿难以进行会话活动,他们很难在经过几次话轮之后仍维持某一话题或适宜地改变话题(Zufferey2015)。有鉴于此,应充分训练患儿利用知识和语言对他人的心理进行推测的能力及对行为的执行能力。
    患儿对话题及信息的掌控,首先需要从交际意向出发,使交际意图具有计划性。意向模块属于患儿的知识范畴,它表明患儿的大脑活动与意向性之间可以相关联。更进一步而言,是患儿将事物与心理现实相连接的过程。患儿的意向性知识来自于语用中枢系统,然而患儿的意向性知识难以外显,需受话人帮助患儿进行表达。受话人表达某种意向时所激活大脑区域的神经元应与患儿在传递该种意向所激活大脑区域的神经元相同,即具有镜像神经元。当正常儿童在推测受话人意图时,他们的左侧内额皮层呈现激活状态。同时,在观察他人的意向行为来阐释并预测同一行为时,其前额叶皮质处于活跃状态(Amodio&Firth2006)。然而遗憾的是,患儿在推测受话人的心智状态或行为时尚未出现相一致的神经激活模式。事实上,患儿心理意向性知识的缺陷与大脑系统中某些特定区域尚未被激活有关,如额叶、旁扣带回皮层前部、颞上沟和双侧颞极(倪伟、熊宏哲2008)。
    对于患儿意向性知识的解码来自于识别意向、赋予意向、目标追求(Becchioet al.2006)。识别意向指受话人对患儿意向性的识别与自我的意向机制吻合,或部分吻合,主要通过对患儿行为的观察进行视觉表征,进而将自身的同一行为动作与此行为表征直接匹配。赋予意向指在正常条件下,受话人需正确识别患儿的行为意向,并找出患儿传递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与其试图达到的效果之间的过程。目标追求即患儿在互动前期需要具有前期意向,以便为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的传递及预期达到的交际效果做准备。此外,受话人需区别出患儿所传递的是自我意向还是社会意向。比如,患儿拿起一支笔,他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自己想画画儿,也可能想请老师与他一起画画儿。在第一种情形下,患儿的行为所要实现的是自我意向;在第二种情形下,这一行为是在满足共享的社会意向,为之后的社会互动做铺垫。上述两种情形下,行为主体和行为保持不变,变化的是意向方式。无论是自我还是社会意向均涉及患儿的目的与超级目的及其所要达到的交际效果。在此过程中,患儿借助知识、语言、行为传递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以便产生交际效果。研究发现,当患儿具有社会意向时,其左侧颞顶联合区及旁扣带回皮层前部司管对社会意向的理解;右侧颞顶联合区及前叶楔负责前期意向活动(Bara2013)。
    患儿在设定好前期交际意向后,需不断积累社会经验知识,它是患儿对自我、他人、社会规则等社会现象和社会客体及其关系的感知和理解的心理知识(庞丽娟、田瑞清2002)。社会经验知识的积累是包括心理活动在内的整体实践。而患儿在与受话人交往时不会借助面部表情、手势等非言语行为表达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由此,可为患儿提供“装扮游戏”扮演或模仿机会,选择与患儿社会生活相关的社交场景,如家庭成员间问候或道别、超市购物等(郭文斌,等2012),并为患儿通过示范的方式呈现社交场景,以便培养患儿在言语、非言语及空间层面的工作记忆能力,使患儿在角色扮演或模仿中体验社会图式,并与他人的言语和非言语行为保持一致。为了实现这种一致性,患儿必须充分了解自身和他人非言语行为的象征意义,并将其在记忆系统中进行信息存储。在社会与文化环境中获得规范、技能和准则知识,提高利用知识、语言、行为传递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的技能。当受话人难以理解患儿在角色扮演或模仿中言语和非言语行为的目的和超级目的时,这对于受话人而言具有不可预料效果,受话人可调用与患儿共享的社会经验知识进行解读,旨在帮助患儿调整知识、语言、行为的表达方式,以便他们可对自我的言语和非言语行为进行监控,并根据社会情境的变化做出相应地调整,旨在重新感知外在世界,表达对客观世界的看法,实现目的和超级目的的可预料效果。
    为提高患儿对他人想法的解读能力及对他人心理的推测能力,可为患儿提供与社会情境相关的表情确认图片(生气、难过、喜悦、害怕、惊讶),考察患儿辨认情绪的能力。如小红家发生了火宅,那么当小红在等待消防员救火的过程中,其感受如何?并给予患儿相关提示信息,如她会喜悦,生气,还是害怕?从而进一步询问患儿:小红为什么会喜悦/生气/害怕?其次,训练患儿因愿望所产生的情绪。为患儿叙述图片内容,如小莉想吃果冻,妈妈给了她一个果冻。进而对患儿进行提问:在上述情形下,小莉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再次,训练患儿因想法而引起的情绪。为患儿叙述图片内容:小明想吃香蕉,他认为妈妈会买香蕉给他吃,果不其然,妈妈真的给小明买了香蕉。之后,对患儿进行提问:基于上述图片内容,小明会有什么样的感受?该类测试有助于帮助患儿娴熟掌握社会经验知识,使其可在社会互动中准确认知受话人的情绪感受,推测受话人将会有的反应并选择适宜的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知识、语言、行为),使受话人解码患儿所传递的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旨在使该过程可以预料。随着患儿社会经验知识的丰富,他们可观察社会互动环境,根据不同情境灵活调整执行方式,据此借助知识、语言、行为探索世界的能力不断增强。因此,可通过促进患儿实现感知系统和知识、语言、行为的协调发展,帮助其掌握成人期望他们做出的行为,并思考可能产生的取效效果。
    6. 结语
    本研究从取效行为视角出发,对语用障碍儿童的心理理论缺陷及执行功能障碍的心理运作机制进行解读,并阐释患儿在会话过程中对话题及信息进行掌控时,需从交际意向出发,使交际意图具有计划性。同时,受话人对患儿的解码来自于识别意向、赋予意向及目标追求。在患儿确定好交际意向后,需不断积累社会经验知识,可在装扮游戏或模仿活动中训练其工作记忆及自我监控能力,并借助表情确认图片、因愿望所产生的情绪、因想法而引起的情绪等想法解读任务不断提高表达交际目的和超级目的的能力,以及思考可能产生的取效效果,为从跨学科视角深入研究语用障碍问题(尚晓明、程璐璐2018)及为患儿语用障碍的康复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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