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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内阁文库及南图藏少室山房本《诗薮》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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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tudy on Two Editions of Shisou Kept in Cabinet Library and Nanjing Libr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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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 者:
    侯荣川+关注
    作者简介:
    侯荣川,玉林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明代诗学,日本汉诗文选集。
    原文出处:
    《文献》(京)2018年第20186期 第60-68页
    内容提要:
    日本内阁文库及南京图书馆所藏少室山房本《诗薮》为胡应麟自刻,二本的刊刻时间有先后之别,内容上也有着明显的差异。经比勘可知,其文本差异多出于作者自己的修订,后出的南图本更能反映胡氏成熟的诗学观。此二本的发现与研究,有助于对《诗薮》版本系统作出全面而准确的判断,对诗学研究及文献整理也有着重要的价值。

 
    期刊名称: 《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复印期号: 2019年06期
    关 键 词:
    内阁文库/南图/《诗薮》/胡应麟
    标题注释: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全明诗话新编”(13&ZD115)阶段性研究成果。
    字号:大中小
    胡应麟《诗薮》是经典的传统诗学著作之一,其版本系统颇为复杂,就现存的十几个版本而言,均存在不少字句、条目及条目次序的差异。笔者《胡应麟〈诗薮〉版本考》一文曾对张养正本、江湛然本、程百二本、吴国琦本、高丽铜活字本、日本贞享本及广雅本等加以校对、考证,将其分为原刊本系统(张本、江本、吴本、广雅本)和稿本系统(程本、高丽本、贞享本),认为原刊本系统的文本更符合胡应麟的原貌,基本厘清了《诗薮》的版本系统①。但是仍然存在着几个问题有待解决。一是原刊本系统虽有序跋等作为分类界定的佐证,但此系统内张本、江本等也存在着差异,是由何造成?二是两个系统的差异由何造成?如何确定这些差异的性质,即哪些代表胡应麟的观点,哪些是后来刊刻或校订者的观点?三是将程本等各本称为稿本系统只是笔者的猜测,由于缺乏文献依据,其性质的判断有待证实。
    笔者近来于内阁文库及南京图书馆分别发现两种少室山房本《诗薮》(以下分别简称“内阁文库本”和“南图本”),经过比勘,可以确认这两个本子均为胡应麟自刻本,内阁文库本即程百二本等系统的祖本,南图本为张本、江本等系统的祖本。二本的刊刻时间一先一后,其文本差异的形成除装订原因外多为胡应麟自己的修订,南图本更能反映作者成熟的诗学观。据此,我们可以对《诗薮》版本系统的真实面貌及各本的性质作出全面而准确的判断,对文献整理及诗学研究都有着重要的价值。
    一、内阁文库藏少室山房本《诗薮》
    内阁文库藏《诗薮》,请求番号:集109-0014,著录作:“刊本,明,少室山房。”20卷8册,编次为内编六卷、外编六卷、杂编六卷、续编二卷。左右双边,白口,半叶9行行20字。单黑鱼尾,版心上刻“诗薮”,鱼尾下刻“古体上”、页数,最下刻“少室山房”。卷首《诗薮序》,题下署“新都汪道昆著”,末署“万历庚寅春二月朔”,序末二印:“方外司马”、“泰茅氏”。卷一钤印有“云卧阁”、“仲文”、“闻礼和印”。
    从版心页码看,此本有30馀叶为原刻补叶:内编一,补“又廿二”叶;内编二,补“又十九”叶;内编四,补“又六”叶、“前十四”叶、“后十五”、“前十六”叶;内编五,补“后十四”叶;内编六,补“又九”叶;外编一,补“又十四”叶、“又廿”叶;外编三,补“又十八”叶、“又十九”叶;外编四,叶12、13间补“又十二”、“又十三”叶,又补“后十六”叶、“又十八”叶,又重二“廿”叶;外编五,补“又廿五”叶;外编六,叶16、17间补“又十六、前十七”叶;杂编一,补“又四”叶、“又十三”叶;杂编四,补“又十”叶、“又十三”叶;杂编五,补“又十四”叶、“又十五”叶、“又十八”叶;杂编六,补“又十三”叶、“前十五”叶;续编一,补“又三”叶、“又十三”;续编二,叶8、10间补“又九”、“下九”、“前十”叶。
    此本又有部分页码缺漏:外编二无叶17、叶23,外编四无叶5、6,杂编一无叶8、9,续编一无叶7、8。但与其他各本比勘,这些从页码上看存在着的“缺叶”,并无条目及文字方面的内容缺失,当是刻板错误或内容修订的抽除。
    这些补叶与缺叶,除个别可能是由于刊刻者的粗疏与失误所导致的装订错误,大多应该是作者对文本所作的调整导致补刻或抽除,这说明内阁本的刊刻时间较早,是处在文本尚未成熟的阶段,而且由于急于行世而在仓促之中刊刻,造成许多书叶的缺补问题。
    内阁本也并非完整之本,有部分缺叶及残叶为抄补:内编一,抄补叶14;内编二,抄补叶8;内编五,抄补叶“又廿二”,叶28B“嘉、隆学杜善矣”条后抄补“献吉为杜歌行”、“嘉、隆七言律,不专学杜”2条;内编六,抄补叶22A;外编一,抄补叶“又一”、叶6、叶22;外编二,叶21B“顾埜王《玉篇》三十卷”条,抄补“作之富如此”五字,又抄补叶25;外编三,抄补叶3、4、5;外编四,抄补叶16;外编五,抄补叶1,叶10B抄补部分残缺文字,又抄补叶28-31,又叶32A“凡唐绝,高者大类汉人古诗”条后抄补“宋一代惟知学老杜瘦劲”1条;杂编四,抄补叶17;杂编六,抄补叶17。
    这些抄补文字所据应该也是相同的版本,并非来自其他版本,其依据有二:一是所抄各叶,除版心最下无“少室山房”外,书名、卷次、页码均抄,其中内编五抄补叶“又廿二”,外编一抄补叶“又一”。目前所知《诗薮》各本,页码出现“又某”叶的,除内阁本外,只有吴国琦刻本,然此2叶吴本分别作“二十三”、“二”。二是内阁本所抄补文字,有些是今知其他各本所无。如内编五叶28B,“嘉、隆学杜善矣”条后抄补2条:“献吉为杜歌行,周昉之图赵纵也;为杜近体,王朗之学华歆也。”“嘉、隆七言律,不专学杜,然其规模体段,陶铸此老,为。”内编六叶22A抄补1条:“初唐绝句,人不过数篇,盛唐王、李大家,通集不过数十,中唐钱起《江行》、王建宫体乃一百首,犹之可也。唐末罗虬《比红儿》、胡曾《咏史》,浅陋猥琐,皆至百篇,而至今单行不绝。吁,亦异哉!”外编一叶6抄补“仲尼诸弟子著述传于汉者”、“《世子》十六篇”、“受业仲尼者”、“吾夫子世以文事显”、“吾夫子裔”5条。因此,内阁本基本上能够反映此版本的原始面貌。
    将内阁本与其他各本比勘,内阁本应为程百二本的祖本,因二本字句、条目及次序基本相同,尤其程本部分条目的有无、残缺与内阁本有关。一是内阁本所抄补的20馀叶中,有7叶的内容是程本没有的,包括外编二叶25,外编三叶3、4、5,外编四叶16,杂编四叶17,杂编六叶17。另有内阁本部分条目残缺或抄补,而程本亦缺或无,足可证明程本是依据内阁本重刻。除上举内阁本内编五叶28B、内编六叶22A、外编一叶6所抄补各条外,又如外编二叶21B,“顾埜王《玉篇》三十卷”条,“齐梁制作之富如此”句,内阁本“作之富如此”五字残缺抄补,程本此五字及以下小字注并缺。外编五叶16B“宋初僧诗”条末小字注:“‘分’字余欲易为‘纷’,尤觉本色。”内阁本残缺不可识,程本无。杂编一叶14B“王延寿赋三篇”条,小字注:“《灵光》、《王孙》、《梦赋》。东京文字奇崛,无若文考者。《梦赋》用字,韩《李皋碑》实出此。”“东京文字奇崛”以下内阁本残缺,程本无。
    因此,我们可以确定内阁本为程本、高丽铜活字本及日本贞享本等《诗薮》系统的祖本。
    二、南京图书馆藏少室山房本《诗薮》
    南京图书馆藏《诗薮》(索书号:GJ/EB/117953),著录作:“刻本,胡氏少室山房。”15卷4册,编次为内编六卷、外编六卷(杂编仅存卷五,装订在外编五后)六卷、续编二卷。此本版式较为复杂。内编一至六为四周单边,半叶10行行20字。白口,单黑鱼尾,版心上刻“诗薮内编”,鱼尾下刻“古体上”,下刻页数。外编一至六为四周双边,半叶10行行21字,个别半叶10行行22字。白口,单黑鱼尾,版心上刻“诗薮”,鱼尾下刻“周汉”、页数,卷一叶1版心最下刻“三百七十六”,叶2起刻“少室山房”。杂编仅存卷五,版式与外编同。续编二卷为四周双边,半叶10行行20字,个别叶20行行21字。白口,单黑鱼尾,版心上刻“诗薮”,鱼尾下刻“国朝上”、页数,最下刻“三百五四”等②。
    此本亦非全本,除杂编仅存卷五外,另有部分缺叶:内编二缺叶8;外编二缺叶10;外编三叶11、12页码连续,然11B“唐著姓若崔卢韦郑之类”条,此叶至“崔子尚”,下接“虽颇胜当时华要,亦可悲也”,中间缺3叶内容。
    南京图书馆又藏有张养正重刻本《诗薮》十五卷(以下简称“张本”),六册,杂编亦仅卷五,装在外编五、六之间。半叶9行行18字,小字双行同;白口,左右双边,单白鱼尾,版心上题“诗薮内编”,鱼尾下题“古体上”,下刻页数。卷首二序,《诗薮序》,下题“新都汪道昆著”,末署“万历庚寅春二月朔”;《重刻诗薮序》,末署“时万历岁次己酉仲春顿丘张养正叙”;卷末一跋,署“建武黄承试季兆父跋”。正文卷端题“东越胡应麟著”。
    此本除杂编存佚及各编装订次序与南图本相同外,更有多处文本表明其所据即是该本:张本卷首亦收汪道昆《诗薮序》,其中云“要以同乎己者正之也,即元美、于鳞,不耐不异”,与南图本同。内阁本、江湛然本等均作:“要以同乎己者正之也,即仪卿、廷礼,不耐不同;以异乎己者正之也,即元美、于鳞,不耐不异。”又内编四末“洪景卢云作诗至百韵”一条,中“所重”二字南图本划去,张本亦空二字。又南图本续编二叶13b“当弘正时,李、何、王号海内三才外”条,至“而南自王、汪外”止,缺“吴、徐、宗、梁不下数十家,亦再倍于北矣”,于“李于鳞以诗自任”条后补,张本亦同。又续编二“唐歌行如青莲、工部”条,南图本末云“未知是否”,他本均无,惟张本同。
    二本所不同者,南图本外编五叶24A“王维遥知兄弟登高处”条后接“刘辰翁评诗有妙理”、“《早朝》诗九天阊阖开宫殿”、“杜委波金不定”、“张文潜以杜娟娟戏蝶过闲幔”、“南渡之末忠愤见于文词者”、“陆放翁一绝老去元知万事空”、“林景熙字德旸”、“林收二帝遗骨”、“吾邑唐诗人惟舒元舆”、“伯高白头吟云”、“南渡时天彝少章”、“杨巨源清新明丽”、“卢仝奇怪贾岛寒涩”,此13条重见杂编五,张本则已删去。
    万历四十六年(1618),金华府同知江湛然搜辑胡应麟著作,刊行为《少室山房类稿》、《少室山房笔丛》(附《诗薮》二十卷)。经比勘,江本与南图本在文本及条目次序上基本相同,除内编一“左延年《秦女休行》”条缺外,另有40馀处文字差异,列表如下(见表)。
    这些文字差异,一种是南图本缺漏讹误,江本补正的,如“狙公”、“荣光”、“昨夜”、“元宋”、“尺寸”、“文蔚,路粹字”、“昨日”、“五马”、“南渡”、“咏物”等11处;二是原本不误,江本亦通的,如“秀发”、“权谋”、“斑斑”、“宣朗”、“畅乎”、“轻獧”、“深沉”、“公主”、“不逮”、“曲径”、“深山”、“何讵”、“甚疑”、“不精”、“哉”、“有如”、“闳丽”、“讵可”、“杜意”19处;三是南图本有而江本缺漏的,如“少陵”、“亦”、“为”、“一笑”、“皆”、“得”、“惜”、“未知是否”8处;四是南图本不误,江本讹误的,如“卑贱”、“二字”、“一歌”、“李义”、“王兵”、“非也”、“林逋影”、“卒以”、“洪永”9处。其他如“然六朝殊少继者”、“无可疑也”2处后多“俟考”,或是所据之本的批注误入正文;“气骨殊寡”后多“意度”,或是涉下而衍。
    虽然有以上文字差异,但江本仍与南图本、张本为同一系统。参与江本刊刻的有兰溪令卢化鳌(字尔腾,又字云际,漳浦人),徐应亨代卢尔腾撰有《少室山房类稿序》,云其“摄篆兰溪,得少室汇编读之……第家刻漫漶,读者至难卒业……遂捐俸首倡,谋一翻梓以惬同好”③。胡应麟《与王长公第三书》云:“《诗薮》小复益之,外编卷帙,略与内等,漫应征索,大为侧理氏灾,尚数板剞劂未完,寻当贡上。”④又《与吴明卿》云:“《诗薮》三编近颇行世,辱长公骤许,以为千虑之得;汪司马公亦以公心独见滥推,总之私衷谬臆。”⑤故所谓“家刻”,即是胡应麟少室山房自刻本,则江本为原刻本的翻刻本⑥。据此,我们可以确定南图本应为胡应麟自刻本。
    三、内阁本与南图本的关系及《诗薮》版本系统
    由以上所述,内阁本、南图本分别对应了今存《诗薮》的两个系统,确认这两个版本的性质与关系对于厘清《诗薮》版本系统有着重要的意义。
    首先,内阁本版心均刻有“少室山房”,南图本外编六卷及仅存之杂编五版心亦刻有“少室山房”。《诗薮》今存7种明刻本,其馀5种版心均无此版记⑦。其次,由《诗薮》各本的字体看(参下图,从左到右依次为内阁本、南图本、张养正本、江湛然本、程百二本、黄衍相本、吴国琦本),内阁本与南图本基本相同,属于带有手写软件字的明代中前期风格,后5种则已是较为方正成熟的宋体字,因此从时间上来说,内阁本、南图本均早于其他刻本⑧。而仔细地对照内阁本与南图本,其用笔及字画形态、粗细与字间及行间疏密高度一致,基本可以确定是出自同一刻工之手。“少室山房”为胡应麟之斋号,表明内阁本与南图本均为胡氏自刻本。
    南图本内编四末“洪景卢云作诗至百韵”一条,内阁本无。此条中云:“余《哭长公》诗几倍之,虽笔力远不侔,乃勘点之功,亦靡敢自恕也。”则南图本的刊刻在万历十八年十一月王世贞去世之后。因此,从时间上看,内阁本要早于南图本,是《诗薮》的初刊本。
    内阁本与南图本均为胡应麟自刻,然二本版式完全不同,内容差异较大,刊刻时间之差大致在一年之内。在较短的时间内重新刊刻,其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个原因是初刊时《诗薮》的内容尚未定稿,因此在作了条目增删与文字修订后重新刊刻。除上举南图本较内阁本多内编四“洪景卢云作诗至百韵”1条外,内阁本相比南图本则多16条诗话:内编五“嘉隆学杜善矣”条后抄补“献吉为杜歌行”、“嘉隆七言律不专学杜”2条,内编六“乐天云试问池台主”条后抄补“初唐绝句人不过数篇”1条,外编一“汲冢书奇奥古绝”条后抄补“仲尼诸弟子著述传于汉者”、“世子十六篇”、“受业仲尼者曾子外”、“吾夫子世以文事显”、“吾夫子裔传尚书者安国”等5条,外编三“唐人主工文词者”1条。外编四“邕诗一首见杜集”1条,外编五“徽宗《宫词》佳者”、“《说郛》载宣和帝一绝云”2条,外编六“廉夫《香奁八咏》”、“旴江胡布《子申集》十卷”、“子申五七言绝”、“陶宗仪九成”等4条。这16条诗话,有些当为胡应麟再刻时所删,如外编一“仲尼诸弟子著述”等5条实与诗无甚关系;其他各条或亦作者所删,或为残缺所致。
    相较于内阁本,南图本除个别文字的校正外,亦有较多用语表述上的修订,显然是出于作者之手。如杂编五“《韶语阳秋》云”条,内阁本末云:“此郛少作,殊佳,惜后不复著,岂夭耶?”南图本删去“岂夭耶”。外编一“蒙叟《逍遥》”条,内阁本“长卿《上林》,创撰子虚、乌有、亡是三人,此深得诗赋情状者,非以文为戏也”,南图本改作:“长卿《上林》,创撰子虚、乌有、亡是三人者,深得诗赋情状,初非以文为戏也。”外编三“凡著述贵博而尤贵精”条,内阁本“为喷饭满案”,南图本改作“为之绝倒而罢”。外编三“人主如文皇”条,内阁本、南图本差异较大,一是将“人主则文皇、明皇之属”、“宗室则越王、韩王之属”等叙述的“之属”均改为“等”,二是南图本删去了内阁本“殷七七以幻,王季友以卖履,邵谒以县胥”、“天竺童子以牧,海印以尼,香山天复诸老以年,李泌、杨收、路延以稚,范摅之子以殇,李贺、林杰以夭,顾非熊以再生,郑虔、刘商以画,张南史以弈”、“卢从愿以富,郊岛以穷,卢照邻以癞,李华以风痹”等内容⑨。外编四“《正声》于初唐不取王杨四子”条,内阁本“用修于此四者,政自不能了了,宜其轻于持论也”,南图本删去。续编一“宣庙好文”条,内阁本“然才俱不甚宏巨,非国初比”,南图本改作“然非国初比”。续编一“国朝诗流显达”条,内阁本“李文正东阳、杨文襄一清……,凡所制作,务为和平畅达,演绎有馀,覃研不足”,南图本删去“演绎有馀,覃研不足”。续编一内阁本“杨用修格不能高”、“杨用修才情学问”2条,南图本合作一条。续编二“弘、正五言律”条,内阁本“然二君俱不能七言律”,南图本改作“然二君似未长七言律”。续编二“高自标致前无古人”条,内阁本末多“本朝杨用修论诗论学亦然,而疏漏尤甚。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南图本删去此段。续编二“弘正前七言律数篇外”条,内阁本末云“不足多论”,南图本删去此句。续编二“唐歌行如青莲、工部”条,南图本多“未知是否”一句。
    另一原因是初刊本的质量较差,颇为粗糙。除一般刻本常见的讹误字外,内阁本还存在着颠倒叶、补刻叶以及重出条目等问题。颠倒叶、补刻叶前已指出,共有30馀处。重出条目则有4处:内编一“孔曰:‘草创之,讨论之’”、“世谓三代无文人”、“《诗》三百五篇”、“周、汉之交”、“文质彬彬,周也”等5条,又于外编一抄补。内编四抄补“唐轻薄子弹摘人诗句”、“自宋有田庄牙人之说”2条,又见后外编四叶23。内编五又廿二叶抄补“唐以诗赋声律取士”至“凡唐人诗引韵旁出”等数条,又见外编三。内编六卷末“王之涣《凉州词》”、“大顺中有王涣者”2条,又于外编四抄补。
    内阁本这些重出的条目均为抄补,那么是否为误抄所致?不能排除部分条目为误抄的可能性,但内阁本在抄补时版心页码亦抄,其中“又某”、“前某”、“后某”等页码显然是所据之本原有,所以全部误抄所致的可能性不大。还有可以作为旁证的是南图本也存在条目重出的问题,如前举外编五“刘辰翁评诗有妙理”等13条,又重见杂编五叶16,而这些条目均非抄补。
    综上所述,我们看到,内阁本确实是文本不成熟且刊刻比较粗糙的本子,胡应麟予以修订后重新刊刻是合乎情理的。与之相类似的情况在明代中后期诗话刊刻中也较为常见,如王世贞《艺苑卮言》嘉靖、隆庆、万历间有数个刻本;丽泽馆本《诗家直说》为早期刻本,与赵府冰玉堂刻《四溟山人全集》本诗话条目、文字内容差异较多;许学夷万历四十一年刻《诗源辩体》十六卷与定稿本三十六卷、崇祯刻三十八卷更有着极大的因文字润色及诗史认知、诗学观念发展造成的差异。这一现象,既反映出明人急于传播自己诗学观的意愿,也表明他们在诗学上精益求精、不断研讨深入的理论追求。
    由内阁本、南图本性质的判定,我们可以将《诗薮》的版本系统作出更为准确的描述:
    我们看到,今存《诗薮》各本构成一个复杂的文本系统,因此在进行文献整理及诗学研究时应该明确所用之本的性质特点,才能确保整理及研究的科学性。就诗学理论的研究而言,南图本作为作者修订后的自刻本,是胡应麟诗学观最为成熟的代表,而内阁本、南图本中相关文字的修订及条目的增删的比对无疑是显示其理论发展脉络的重要资料。对于《诗薮》的文献整理来说,情况则相对复杂。虽然作为胡应麟修订的自刻本,南图本理应是整理底本的首选;但不仅其部分缺叶,尤其杂编仅存卷五,其他各卷必须另找底本。考虑到江湛然本是据南图本重刻,可以作为南图本杂编残缺部分的底本使用,在具体整理时亦应与内阁本参酌而定。其他如张养正本、程百二本、黄衍相本、吴国琦本、高丽本、日本贞享本、广雅本在特定文字的确定时也各自有着不同的参校价值。
    ①侯荣川:《胡应麟〈诗薮〉版本考》,《文学遗产》2014年第3期,第94-105页。
    ②按,此本虽然各编版式有所不同,但从字体来看,基本保持一致。又曾请复旦大学古籍所陈正宏教授代为查验,陈教授与沈燮元先生一同目验此本,认为似是出于不同刻工之手,但应为同时刊刻,并非修版、补刻之类;而且由纸张墨色看,亦是同时刷印,为明刻明印本无疑。谨此致谢。
    ③徐应亨:《徐伯阳诗文集》卷一,明万历至崇祯间递刻本。
    ④胡应麟:《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十一,民国续金华丛书本,叶5B。
    ⑤胡应麟《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十四。
    ⑥详参侯荣川:《胡应麟〈诗薮〉版本考》,《文学遗产》2014年第3期,第94-105页。
    ⑦按,拙文《胡应麟〈诗薮〉版本考》误作“江湛然本、吴国琦本版心均刻有‘少室山房’”,谨此改正。
    ⑧笔者曾将内阁文库书影请教复旦大学古籍所陈正宏教授,认为从断版、刷印情况以及纸张看,内阁文库本应是明刻清印的本子;就字体及刻版情况看,与南图本亦属同一时期甚至同一刻工所刻。
    ⑨按,拙文《胡应麟〈诗薮〉版本考》认为这些文字差异的形成,或是原稿较为繁富,刊行时进行了删削;或是《诗薮》在刊行之后,作者又做了较多的增补,而由于殷七七等既非重要诗家,尤其所涉及的幻、再生、癞等或者不经,或者无意义,会削弱《诗薮》在诗学探讨上的严肃性,因此,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现在既知内阁本、南图本为胡应麟先后自刻,亦可证明拙文推测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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