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张伯江:朱德熙先生和语言研究所

http://www.newdu.com 2020-10-22 今日语言学 张伯江 参加讨论

    今年是朱德熙先生百年诞辰,也是语言研究所成立70周年。数十年来,朱德熙先生一直是语言所学术建设的积极支持者和深度参与者,语言所也成为朱先生学术思想得以发展和传扬的最重要的学术阵地。
    朱德熙先生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就频繁参加语言所主办的各种学术活动。中国社会科学院成立以后,朱先生更是深度参与到语言所的学术建设中。在他执教北京大学中文系近40年的时间里,以他为学术核心的北大汉语专业,也为语言所培养了一代又一代优秀学者。
    
    
左起:侯精一先生、吕叔湘先生、朱德熙先生、熊正辉先生
    2000年语言所50年所庆的时候,陆俭明先生在发言中说:没有语言所就没有北大汉语专业,北大就是为给语言所培养后备人才设立这个全国独一无二的汉语言学专业的。从50年代到80年代,北大为语言所培养输送了一批又一批专业人才,如刘坚、徐枢、熊正辉、白宛如、侯精一、孟琮、詹开第、韩敬体、晁继周、江蓝生、蔡文兰、曹广顺、姚振武、方梅、赵长才、谢留文等,他们都是在校听着朱先生的课,为语言学而着迷,日后成为语言所建设的核心力量。
    朱德熙先生在西南联大先是上物理系,转入中文系时的系主任就是日后成为语言所首任所长的罗常培先生。真正让朱先生跟语言所结缘的是他在新中国初期跟吕叔湘先生的合作,那时他们二人同在清华大学任教,吕先生受命编写《语法修辞讲话》,亲自选定年轻的朱先生为合作者,自此开始了他们之间40余年的学术合作和忘年友谊,朱先生也从此由重点研究古文字转为以现代汉语语法研究为主。
    20世纪50年代的汉语语法学界,受苏联的影响,一度热衷于追究汉语的主语宾语有没有标记、靠广义的形态特征能不能区分词类以及单句和复句如何区别等问题,吕先生和朱先生心下不以为然,他们相信汉语语法最重要的事情是用法的描写以及描写方法的探讨。朱德熙先生感到当时国际上兴盛的描写语言学方法可以借鉴用于汉语研究,做了一系列的努力和尝试,吕叔湘先生也认为这种方法很有潜力,予以大力支持。1956年初,朱先生完成了他最早的一篇现代汉语语法专题研究论文《现代汉语形容词研究》,给吕先生看。吕先生看后非常欣赏,当年就刊发于语言所新创刊的学术刊物《语言研究》上。此后,朱先生先后写了《说“的”》(1961)和《论句法结构》(1962)两篇重要文章,都发表在语言所的《中国语文》杂志上。这几篇文章,不夸张地说,就像在沉闷的汉语语法学界炸响了一声惊雷,引发了学界对描写主义分析方法的极大兴趣。吕叔湘先生成为这一热潮最主要的推动者,他在同时期《中国语文》上发表了《关于“语言单位的同一性”等等》,仔细评议围绕朱先生观点的相关讨论,梳理描写主义方法的来龙去脉,探讨分析方法应用于汉语研究的得与失,把朱先生引发的这场讨论引向前所未有的深度。晚年他回忆起此事时曾对笔者说,这是他讨论语言理论问题自己最满意的一篇文章。
    在吕叔湘先生的日记里,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朱德熙来”“访朱德熙”的文字经常出现。仅《吕叔湘先生生平事略》(见《吕叔湘全集》)中记载的二人交往内容就可以摘录出如下一些:
    1957年4月13日,在朱德熙处谈语法分析的方法问题。
    1971年6月23日下午,朱德熙来访,谈语法等问题。
    1973年1月12日,写信给朱德熙,征求对写语法书的意见。
    1973年2月6日,读朱德熙著《语法讲义》。此后一连十几天都在阅读此书。
    1973年2月7日,写信给朱德熙。“把关于‘词’和‘主语、宾语’这两个问题的想法告诉他,请帮着想想,看是行得通行不通。”
    1973年3月26日,朱德熙来,漫谈语法方向问题。“朱的意思,少作体系上的改动,多发掘事实(指写《现代汉语语法》事)。意思很好,但现成体系采取哪一种呢?为难在这里。”
    1977年8月20日,朱德熙来,带来F. R. Palmer的Grammar. 读Grammar, “写得不错,颇能深入浅出。”
    ……
    
    
朱德熙先生(左)与吕叔湘先生(右)合影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朱德熙先生的语言研究焕发出新的活力,1978年复刊后的《中国语文》第1期和第2期就连续刊登了朱先生的论文《“的”字结构和判断句》,1979年创刊的《方言》杂志刊登了他的《与动词“给”相关的句法问题》。那以后,语言学界的学者都习惯了在语言所的刊物上每年读到一两篇朱先生的论文。1992年朱先生逝世的噩耗传来,《中国语文》刊发的讣告中有这样几句话:“朱德熙先生是本刊的积极支持者,多年来经常为这本刊物撰稿,参加编辑部组织的学术活动。作为一位知名的学者,他以极富见地的论文丰富了刊物的内容;作为一位热心的作者,他以谦诚的态度尊重编辑的劳动。”
    语言所第三任所长李荣先生,跟朱先生是大学同学,也是一生最要好的朋友。朱师母的回忆文章里写了很多朱先生和李先生交往的趣事。改革开放以后,李先生创办了《方言》季刊,汉语方言研究也开始了一个新的时期。朱先生非常重视从方言现象里获得语法启发,他讲课时就经常从《方言》杂志中选取例子,告诉听课的学生们要多看《方言》,思考方言音韵和语法问题。1986年1月,朱先生在美国加州奥克兰参加“中国语言和方言学术讨论会”,应邀在会上做总结发言,纵论汉语方言分区标准的原则和如何确定连读变调的基调,并评说构拟古声调问题。这些看法都是跟李荣先生的长期切磋中形成的,李先生评价这个发言是“叙事说理,心平气和,层次分明,辨才无碍,最后引人入胜。”朱先生生前未完成的长篇论文《从方言和历史看状态形容词的名词化兼论汉语同位性偏正结构》也是刊登在李荣先生主编的《方言》上,标志着两位老友一生的情谊。
    朱先生1979年至1988年担任语言所学术委员达十年之久,为语言所的学术建设和人才培养贡献他的智慧和见识。语言所已故的陈治文先生曾经回忆说,自己多年从事编辑工作,同时做近代汉语词汇研究,成果数量不是很多,在评职称时,与陈先生素昧平生的朱先生发言说:“陈治文的文章,有一篇是一篇。”高度评价了陈先生成果的学术价值,让陈先生感念不已。八十年代那些年,语言所里经常能见到朱先生的身影。除了参加所里的学术委员会以外,朱先生还是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年语言学家奖金的评委,也是中国语言学会的第三任会长,所里大大小小的学术活动,无论是学术报告、课题研讨还是语音合成实验的成果鉴定,朱先生都热情地到场给予积极的鼓励,提出中肯的意见。
    朱德熙先生是“现代汉语语法学术讨论会”最积极的支持者,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那十年里,他几乎每次都亲临参加,或报告他的最新学术成果,或对研究现状发表感言,也在会议中跟年轻的同行一起商讨问题。《语法研究和探索》论文集从第一辑到第五辑也大都收有朱先生的重要论文。
    我本人在北大读书时正是朱先生语法研究最活跃的时期,我追着听了三轮朱先生的讲课。毕业后到语言所《中国语文》编辑部工作,有机会到朱先生家取稿子、送清样,跟朱先生有了更多的接触,尤为难忘的是1986年首届青年语法讨论会期间,陪同朱先生走访武汉大学,听他跟刘道玉校长纵论教育现状和学术发展的话题,他那亲切的语气和自信的神情令人难忘。
    1992年7月朱先生不幸去世后,9月20日,北京大学举行朱德熙先生追思会,语言所的李荣、刘坚、侯精一等先生到场致辞表达哀思,年届九旬的吕叔湘先生送去了“挥泪拜挽”亲笔书写的挽辞:“德熙!大前年我生了一场病,前年夏天你回来主持国际汉语教学讨论会,特地来看我,叫我安心养病。现在你却在我前头先走了!叫我说什么好呢,德熙!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了,德熙!”
    朱先生离去28年了。当年听着朱先生课走进语言学的年轻人都已不再年轻,他们代复一代地在语言所传承着朱先生的学说。吕叔湘先生给《朱德熙文集》写的跋语里说:“朱先生的贡献,除某些具体语法问题的研究外,就在于谈论语法的研究方法,尤其在他晚年,这是他讲课的主要内容,许多青年学者从他这里得到教益。”“可惜的是朱先生太早离开了我们,没能在这方面有更多的发挥。只能希望朱先生的学生以及私淑弟子里边多产生几个‘接棒’的人了。”二十多年来,语言所培养了数十名现代汉语语法方向的研究生,在他们的入学试题里、精读文献中以及毕业论文里,朱先生的观点和方法是不可或缺的内容。语言所的学术沙龙和报告会上,总能听到对朱先生观点的阐发和精研,语言所学人最重要的理论创新,也无不是沿着朱先生突破陈说大胆迈出的步伐继续迈进的。
    
    1981年5月在北京密云召开的第一次现代汉语语法学术讨论会上,吕叔湘、朱德熙先生跟部分与会者合影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 上一篇:没有了
  • 下一篇:没有了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