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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非母语口音评估研究

http://www.newdu.com 2020-09-29 未知 陈默 冯沫悦 参加讨论

    摘 要:非母语口音在第二语言学习者中普遍存在,对言语交流是否能顺利进行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本研究基于两个实验着重考察影响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两个因素:评估者语言学经验和发音人第一语言。研究结果表明:(1)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对口音评估影响显著。从评估者的一致性来看,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最低,其次是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最高。而且,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跟发音人汉语熟练度之间存在一定的交互作用。(2)发音人第一语言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影响显著,这种影响会受发音人熟练度的调节。乌尔都语母语者和日语母语者的口音评估受熟练度影响较小,前者口音最重,后者口音最轻。英语、俄语和泰语母语者的口音评估受熟练度的影响较大,俄语母语者口音改善程度最大,其次是英语母语者,泰语母语者的口音改善程度较小。
    关键词:第二语言;非母语口音评估;评估者语言学经验;发音人第一语言
    作者简介: 陈默,博士,北京语言大学汉语国际教育研究院/汉语进修学院教授;冯沫悦,北京语言大学硕士,现为北京市东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公务员。。
    基金: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5WYA008);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面向汉语国际教育的基础研究成果的转化与应用”(项目编号1655D740003);北京语言大学一流学科团队支持计划(JC201907);北京语言大学校级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编号18PT01);北京语言大学院级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编号19YJ010202)资助。
    一 引言
    非母语口音是第二语言习得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这是因为第二语言学习者所产出的言语常常带有易被辨识的非母语口音。非母语口音的轻重对言语交际的很多方面都有十分重要的影响。对日常交际而言,非母语口音太重会导致交流无法正常进行(Munro,2008),发音人会因为非母语口音受到歧视或者不公正待遇。社会团体会把某种口音作为特定象征,从而给发音人打上负面标签。因此,移民者因为口音被歧视从而被拒绝雇佣的事件时有发生(Munro,2003)。在语言测试领域,非母语口音经常被作为衡量学习者语言水平的指标。“带有很重的口音以至于不能理解”或者“没有口音/接近母语者水平”通常被作为评估二语口语水平高低的参考变量(Munro,2008)。
    目前关于非母语口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1)影响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因素研究,包括评估者母语背景和语言学经验等因素(如MacKay et al.,2006;Huang & Jun,2015等);(2)非母语口音的评估方法研究(Isaacs & Thomson,2013);(3)导致非母语口音产生的因素研究,包括年龄、目的语国家居住时长、性别、课堂教学、动机、语言学能以及语音特征等因素(如Purcell & Suter,1980;Flege et al.,1995;Flege et al.,1999;Munro & Derwing,1999;Trofimovich & Baker,2006等);(4)减少非母语口音的教学方法研究(如Flege et al.,1995;Piske et al.,2001;Boyd,2003等)。本研究主要涉及第一个方面的研究,着重考察影响非母语口音评估的两个因素: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和发音人第一语言。那么,什么是非母语口音?非母语口音对交际究竟有哪些影响?影响非母语口音评估的主要因素有哪些?以下我们将深入探讨。
    二 文献综述
    2.1 非母语口音的定义
    从第二语言习得角度来看,非母语口音是受母语语音影响而产出的偏离目的语语音规范的发音(Puerto et al.,2015)。这种偏离反映在不同的语音层面,包括音段层面的元音和辅音发音特征(共振峰)以及超音段层面的韵律切分、重音、语调等特征(Felps et al.,2009)。从评估者角度出发,非母语口音是从听感上对二语学习者不同于母语者语音面貌的总体评价,是多种语音特征共同作用的结果(Derwing & Munro,2009;张林军,2015)。非母语口音的音段和超音段特征承载着社会地位背景信息(Moyer,2013:10),通过非母语口音能辨别发音人的国家、种族起源和身份信息。由于评估者和发音人因素共同制约着非母语口音的感知,我们认为,非母语口音是二语学习者所产出的偏离目的语语音模式的发音特征,这些发音特征负载着发音人的语言背景信息,可以通过评估者对言语发音的整体感知来表征。
    2.2 非母语口音对交际的影响
    较重的非母语口音会降低言语的可懂度和可接受度。可懂度是指评估者正确理解发音人口语的程度(Levis,2006),一般根据评估者转写所听内容的准确度和难易程度来测量(Puerto et al.,2015)。非母语口音较重会导致词汇识别障碍(Yao,2011:187),从而使交流双方无法通达彼此的意思,交流难以继续(Hahn,2004;Field,2005)。口音越重,可懂度越低(Ockey & French,2016)。有些学习者即使到了高级水平阶段,和母语者相比,言语可懂度仍然很低(Rogers et al.,2004)。可接受度是指评估者对非母语口音的心理接受程度,主要体现在情感方面。当评估者认为非母语口音阻碍有效交流或需要付出更多认知资源理解话语时,会导致负面评价和刻板印象的产生,甚至会出现无聊、恼怒等负面情绪(Fayer & Krasinski,1987;Munro,1997)。即使非母语者的言语可懂度很高,母语者也会因为二语者带有非母语口音,主观上认为口音很重,无法成功理解对方话语,从而导致交际中断(Hamers & Blanc,2000:258;Lindemann,2002)。
    2.3 影响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因素
    在第二语言口语测试中,建立语音能力标准以及选取合适的评估者均十分重要。口语测试除了评估句法和词汇的准确度和复杂度之外,语音面貌是否带有非母语口音也会影响评估者的第一印象。因此,跟评估者以及发音人相关的因素在非母语口音评估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以下我们将着重探讨评估者的语言学经验、评估者母语背景和发音人母语背景三个因素对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
    2.3.1 评估者的语言学经验
    语言学经验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评估者对非母语口音做出准确判断。语言学经验可以帮助母语者更快适应非母语口音(Bradlow & Bent,2008)。Huang & Jun(2015)发现,相较于高级水平非英语母语者和无经验英语母语者,有经验英语母语者辨别非母语口音的能力更强。因此,口音的专业评估者通常由对非母语口音十分熟悉的语言学家、第二语言教师或者语言治疗师充当(Munro et al.,2006;Winke & Gass,2013)。专业评估者可以利用元语言知识对特定语音现象(如音段错误、韵律准确度等)做出印象式分析。
    有趣的是,一些研究发现,有经验母语者因为有先验知识,认为非母语口音的可理解性更高(Isaacs & Thomson,2013),如语言教师由于过于熟悉非母语口音,更容易理解二语学习者的言语,有时会低估口音轻重程度(Fayer & Krasinski,1987;Piske et al.,2001);而无语言学经验母语者的评估则更加严格,对口音的容忍度低于有经验母语者(Isaacs & Thomson,2013)。另外,也有研究发现评估者的教学经验对非母语口音感知没有显著影响(Kennedy & Trofimovich,2008)。因此,有语言学经验但没有教学经历的学生或者工作面试官可以对非母语口音进行评估(Fayer & Krasinski,1987;Piske et al.,2001)。
    无语言学经验的普通人是否可以对非母语口音做出可靠评估呢?研究发现,即使从未接受语言训练,普通人也能轻松分辨母语和非母语口音,可以对口音轻重程度给出较可靠的判断(Munro,1997)。例如,汉语母语者是否为语言学专业对汉语二语停顿自然度评估没有显著影响(陈默,2018),但是非语言学专业汉语母语者的口音评估存在比语言学专业母语者更宽容的倾向(陈默,2016)。
    我们发现,上述研究结果之间存在不一致性。导致不一致性的最关键原因是:发音人二语熟练度对口音评估有重要的调节作用。所选取的发音人二语熟练度不同,言语产出会存在较大变异性,口音评估结果也会不同。因此,在做非母语口音评估时,要将不同语言熟练度的发音人区分开,以探讨评估者因素和发音人二语熟练度之间的交互作用。
    2.3.2 评估者的母语背景
    评估者是否为母语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非母语口音的评估结果。这可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相较于非母语者而言,母语者对非母语口音更为敏感,这是因为母语者能够根据二语者的整体语言使用情况(如发音、词汇和语法等)做出更为精确的评估(Kim,2009),因此母语者可能更适合担任语言测试评估者。如,英语母语者对英语中非母语口音的感知比汉语母语者更加敏感(蒋跃、袁家宏,2012;李景娜、王遥,2015),英语母语者在评估汉语母语者的英语二语口音时比汉语母语者更为严格(薛小姣,2016)。第二种,相较于非母语者而言,母语者对本族人学习二语时的母语口音更为敏感。如,以在香港地区带有汉语口音的英语口语评估为例,菲律宾人、巴基斯坦人倾向于给出口音较轻的评价,而汉语母语者(来自广东地区和台湾地区)以及英语母语者均给出口音较重的评价(Chen,2011)。第三种,母语者和非母语者对非母语口音的评估结果不一定存在显著差异(Zhang & Elder,2011;Derwing & Munro,2013),但二者所依赖的线索不同。如,韩语和汉语母语者对于汉语二语停顿自然度的评分无显著差异,但是汉语母语者更依赖无声段时长线索,韩语母语者更依赖停顿前音节延长线索(陈默,2016)。
    当评估者为非母语者时,第二语言的语言学经验有助于非母语者进行口音评估,可以帮助非母语者利用语言学知识弥补所缺乏的直觉,做出跟母语者相似的判断。如,无经验母语者对西班牙语—巴斯克语双语者说英语时的口音评估结果和有经验非母语者相似(Puerto et al.,2015)。又如,高级水平英语二语学习者对英语中非母语口音程度的排序跟有经验英语母语者相似(Huang & Jun,2015)。
    2.3.3 发音人的母语背景
    在学习第二语言的过程中,第一语言的某些语音特征会迁移至第二语言,因此发音人的第一语言会影响二语非母语口音模式的表现。张林军(2015)指出,母语的节奏特征会对二语的节奏产生干扰,因此英语和日语母语者学习汉语的节奏特征会比较困难,容易形成非母语口音。Suter(1976)和Purcell & Suter(1980)的研究发现,在影响英语二语发音准确度的20个变量中,发音人的第一语言是最重要的变量,阿拉伯语和波斯语母语者的英语发音更为准确,而日语和泰语母语者的英语发音准确度较低。陈默(2016)的研究发现,发音人的母语背景对汉语二语停顿自然度的感知具有重要影响,评估者可以轻松区分发音人的第一语言,认为韩语母语者的汉语停顿表现最差,其次是英语母语者,瑞士德语母语者较好,汉语母语者停顿表现最好。
    综上所述,评估者的语言学经验和发音人的第一语言对非母语口音评估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但是目前立足于汉语非母语口音问题的研究十分少见,而此类研究对汉语口语测试和汉语语音教学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因此,本研究将基于两个实验来探讨以下两个问题:(1)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是否存在影响?(2)发音人的第一语言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是否存在影响?
    三 实验一:评估者汉语语言学经验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
    3.1 实验设计
    实验一采用3×2的两因素混合设计。被试间变量是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分为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汉语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高级汉语水平俄语母语者)。被试内变量是发音人的汉语熟练度(高和低)。因变量是非母语口音评分。
    3.2 评估者
    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30人,男女各半,年龄在20~27岁之间(M=25.1,SD=1.423)。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学习过系统的汉语语言学知识,均为汉语语言学相关专业本科生或研究生;二是有教授留学生汉语的经验,教学时间至少1年以上,对非母语口音很熟悉。汉语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30人,男女各半,年龄在20~28岁之间(M=24.7,SD=1.874)。汉语语言学经验贫乏也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未系统学习过汉语语言学知识,均为理工科或者医科专业本科生或者本硕连读生;二是以英语作为第二语言,均未通过英语四级考试,没有学习过第三语言。汉语母语者被试均来自北京、山东、河北等北方方言区。高级汉语水平俄语母语者22人,男7人,女15人,年龄在20~29岁之间(M=23.2,SD=2.245),都来自北京高校,教育背景为本科生(13人)和研究生(9人),第二语言是汉语,在中国居住时间超过5年。我们结合以下三种方法来评估俄语母语者是否为高级汉语水平:一是HSK成绩均为HSK5级和6级;二是请三名汉语语言学专业研究生对其汉语水平进行评估;三是参考俄语母语者的汉语水平自评结果1。被试均无听力障碍,参加实验均得到相应报酬。
    3.3 发音人
    发音人为20名俄罗斯人(14女6男),年龄在19~26岁之间(M=21.3;SD=2.221),来自北京各高校,为在读研究生和本科生,高熟练度10人(3男7女)和低熟练度10人(3男7女)。高熟练度发音人的选取条件为:(1)HSK5级及以上;(2)除课堂学习汉语之外,平时交流也使用汉语;(3)语言水平自评结果为C1或C2水平。低熟练度发音人选取条件为:(1)HSK3级及以下;(2)除课堂学习汉语之外,平时交流不使用汉语,使用自己的母语;(3)语言水平自评结果为A1或A2水平2。
    3.4 语料收集
    3.4.1 目标语料
    朗读文本3为《爬山》4,音节数107个。全部为甲级词汇和甲级语法,涵盖所有声母及大部分单韵母和复合韵母,声韵调组合尽可能遍及普通话语音形式。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各24个,轻声11个。
    3.4.2 填充语料
    为了避免评估材料的过度重复,增加了18份填充语料。填充语料5为三段和目标语料长度相似的语段,话题为“买毛衣”“放假”和“看病”,词汇和语法均为初级水平。每一段填充语料均由2名中国人(北方女性和南方男性,年龄在24~26岁之间,北京高校在读生)和4名不同母语背景留学生(母语为韩语、泰语、英语和日语,年龄在20~29岁之间,M=25,SD=3.742,北京语言大学留学生)进行朗读。
    3.4.3 语料收集
    语料在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语音实验室收集。在练习阶段,语料采取文字和拼音共同呈现的方式,以尽可能减少流利度对评估结果的影响。正式录音时,发音人头戴高质量耳机,以正常语速朗读只呈现文字的文本,朗读重复2次。录音设备为联想YOGA2,录音软件为Praat软件,录音样本为16位单声道,采样率为44100赫兹。录制完成后,做音强归一化(75dB)处理,以避免音强对实验结果的干扰(Huang & Jun,2015)。最终得到20份目标材料和18份填充材料,用拉丁方随机呈现给评估者。
    3.5 评估过程
    在练习阶段用三个句子(汉语母语者的无口音句,中级水平俄语母语者的中等程度口音句,初级水平俄语母语者的重口音句)6帮助评估者熟悉量表的使用。实验材料通过E-prime 2.0程序呈现给评估者,具体过程如图1所示。评估者用7度量表对非母语口音做出评判,0表示完全没有口音,1表示有非常轻的口音,2表示有较轻的口音,3表示有中等程度的口音,4表示有较重的口音,5表示有很重的口音,6表示有非常重的口音。整个实验过程大约需要30分钟左右,评估者每听完8个录音文件,主试会给2分钟休息时间,并会播放轻音乐使其放松。最后,评估者还要接受事后采访和问卷调查,回答感知策略以及如何区分口音等问题。
    
    图1 实验一实验流程示意图
    3.6 一致性检验
    对三组评估者的评估结果进行一致性检验,结果显示,α>0.70,组间一致性较高。分别对三组评估者进行一致性检验,结果显示,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组间一致性较高(α=0.725),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组间一致性一般(α=0.670),俄罗斯评分者的组间一致性较高(α=0.863)。
    3.7 结果
    表1 三组评估者的评分平均值和标准差(括号内)
    
    两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评估者语言学经验主效应显著(F(2,79)=8.538,p<0.05,η2p=0.225),发音人汉语熟练度主效应显著(F(1,79)=1112.417,p<0.001,η2p=0.934),评估者语言学经验和发音人熟练度的交互作用显著(F(2,79)=18.055,p<0.001,η2p=0.314)。简单效应检验结果显示,从发音人的汉语熟练度来看:(1)对熟练度低的发音人而言,评估者的语言学经验效应显著(F(2,79)=12.765,p<0.001)。汉语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最宽容,口音评分显著低于汉语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p<0.05)和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p<0.001),后两者之间也差异显著(p<0.01),高级汉语水平俄语母语者的评分最严苛。(2)对熟练度高的发音人而言,评估者的语言学经验效应显著(F(2,79)=10.224,p<0.001),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母语者评分最宽容,评分显著低于汉语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和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ps<0.001),后两者之间差异不显著(p>0.05)。从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来看:熟练度效应均显著(ps<0.001),熟练度高的发音人口音显著轻于熟练度低的。
    四 实验二:发音人第一语言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
    4.1 实验设计
    实验二采用5×2两因素被试内设计。自变量是发音人的第一语言(俄语、乌尔都语、日语、英语和泰语)及汉语熟练度(高和低)。因变量是非母语口音得分。
    4.2 发音人
    发音人20名,俄语、乌尔都语、日语、英语和泰语母语者各4名,男女各半,汉语熟练度高和低(熟练度确定方法见实验一)各半,年龄在20~28岁之间(M=24.2,SD=2.412),均为北京语言大学留学生,其中研究生6人,本科生14人。
    每一种语言背景的发音人选取4名,主要基于如下考虑:首先,前人的大多数研究(Puerto et al.,2015;Ockey & French,2016;Bieber & Gordon-Salant,2017;Saito et al.,2019)都只选取单一母语背景以及单一语言水平二语者作为发音人,人数一般为10~20左右。言语样本为自发性言语,只选取发音样本的一到两个句子,评判口音的样本量较少。而且,发音人之间的个体差异较大,发音变异性较大。上述因素会对口音判断产生干扰。其次,从实验二的发音人数量设定来看,挑选发音人根据以下四个原则进行:一是每一种语言背景的发音人说标准母语,不说方言,母语发音具有代表性;二是同一种语言背景发音人的汉语水平有显著差异,汉语为低熟练度的发音人最能凸显母语口音;三是给口音评估者呈现的是完整的朗读语段(见4.4.1实验语料),而不是自发性言语的一到两个句子,以减少言语产出变异性对口音程度判断的影响;四是通过增加其他母语背景(泰语、韩语、法语和德语)及不同语言水平(初级、中级和高级)汉语学习者的朗读语段作为填充语料(见4.4.2填充语料),以更加凸显不同语言背景发音人的口音特点。
    4.3 评估者
    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的评估者30人,男女各半,年龄在20~27岁之间(M=24.5;SD=1.776),均来自北京、山东、河北等北方方言区,均是汉语语言学专业研究生或本科生,教授留学生汉语的经验至少1年以上,对非母语口音都很熟悉。评估者听力正常,参加实验均得到相应报酬。
    4.4 语料收集
    4.4.1 实验语料
    朗读文本和实验一的相同,为《爬山》。
    4.4.2 填充语料
    填充语料跟实验一相同。但非汉语母语者发音人跟实验一不同,包括初级水平泰语母语者、中级水平韩语母语者、中级水平法语母语者、高级水平德语母语者各1人,年龄在20~30岁之间(M=23.2;SD=2.401),均是北京语言大学留学生。发音人参加实验获得相应报酬。
    4.4.3 语料收集
    语料收集方式跟实验一相同,最终得到20份目标材料和18份填充材料,并通过拉丁方将其随机化。
    4.5 实验过程
    练习过程和评估过程跟实验一相同。评估大约需要40分钟左右。
    4.6 事后采访和调查问卷
    所有评估者都要接受事后采访和问卷调查,回答感知策略以及区分不同母语背景发音人的标准等问题。
    所有发音人都要接受事后采访和问卷调查,阐释导致自己说汉语时口音轻重的原因。
    4.7 结果
    表2 5个国家发音人非母语口音得分的平均值和标准差(括号内)
    
    两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发音人第一语言的主效应显著(F(4,116)=62.565,p<0.001,η2p=0.683),语言熟练度主效应显著(F(1,29)=1361.937,p<0.001,η2p=0.979),第一语言和语言熟练度的交互作用显著(F(4,116)=12.270,p<0.001,η2p=0.297)。简单效应检验结果显示:第一语言对低熟练度和高熟练度发音人的口音得分均影响显著,从低熟练度发音人来看(F(4,26)=13.658,p<0.001,η2p=0.678),乌尔都语母语者口音最重,跟其他国家母语者差异显著(p<0.001;p<0.001;p<0.001;p<0.01);口音次重的是英语母语者,跟其他国家母语者差异显著(p<0.01;p<0.001;p<0.01;p<0.05);再次是俄语和泰语母语者,二者间无显著差异(p>0.05);口音最轻的是日语母语者。从高熟练度发音人来看(F(4,26)=72.629,p<0.001,η2p=0.918),乌尔都语母语者口音最重,跟其他国家母语者差异显著(p<0.001;p<0.001;p<0.01;p<0.001);口音次重的是泰语母语者,跟其他国家母语者差异显著(p<0.001;p<0.001;p<0.01;p<0.01);再次是英语母语者,跟其他国家母语者差异显著(p<0.001;p<0.001;p<0.001;p<0.01);口音最轻的是日语和俄语母语者,二者间无显著差异(p>0.05)。
    五 讨论
    我们基于上述两个实验的结果,分别探讨以下两个因素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
    5.1 评估者汉语语言学经验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
    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和高级汉语水平俄语母语者都能准确辨别熟练度高和低的发音人的口音。三组评估者都认为,熟练度高的发音人的口音显著轻于熟练度低的。这和前人研究(Kennedy & Trofimovich,2008;Zhang & Elder,2011;Derwing & Munro,2013)是一致的,表明即使汉语母语者缺乏元语言知识,也能运用母语者的直觉区分出熟练度高和低的非母语口音。俄语母语者则因为接触汉语语言学知识的频次高、范围广,对汉语语音、词汇、语法系统有比较完整的了解,从而可以做出类似母语者的评估(Mackay et al.,2006)。
    然而,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不同,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是不同的,这种差异会受发音人汉语熟练度的调节。从对低熟练度俄罗斯发音人的口音评估来看,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最宽容,其次是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最严苛;从对高熟练度俄罗斯发音人的口音评估来看,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母语者的评估比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和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的评估显著宽容。前人研究发现,无语言学经验母语者的评估有时会更加严格,对口音的容忍度低于有经验母语者(Isaacs & Thomson,2013);有语言学经验的母语者因为有先验知识或者有二语教学经验,有时候认为非母语口音的可理解性更高(Isaacs & Thomson,2013),从而表现出评估较为宽容的倾向(Fayer & Krasinski,1987;Piske et al.,2001;陈默,2016)。本研究得出了类似结果,相较于低熟练度发音人的评估而言,汉语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母语者对高熟练度发音人的口音评分比较严格,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母语者的评分则比较宽容。
    我们认为造成上述现象的原因是,汉语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母语者为理工科和医学专业,平时极少跟汉语二语者接触,评估时没有可参照的标准。另外,相较于高熟练度发音人而言,发音人的第一语言对低熟练度发音人的口音影响更大,非语言学专业母语者没有对外汉语教学经验,对发音人的语言背景不太了解,因此对低熟练度发音人非母语口音感知的敏感度不高。本研究的事后采访和问卷调查结果发现,有一部分非语言学专业汉语母语者对自己的评估结果表示缺乏信心,不能肯定自己给出的结果是否正确。一致性检验结果也显示,汉语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评估分数的组间一致性最低(α=0.670),这表明这类评估者在面对不同二语熟练度发音人的口音时,评判标准可能会有所差异。前人的研究(Best,1995;Bieber & Gordon-Salant,2017;李景娜、王遥,2017)也发现,非母语口音接触量的增加以及熟悉度的提高可以提高评估者对非母语口音的整合、适应、敏感性以及听辨能力,从而快速发现语音刺激中显著的区别特征。对非母语口音不熟悉的评估者,在非母语口音加工时很可能会遇到困难(Witteman et al.,2011),不能较好地区分不同程度的口音。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母语者对高熟练度发音人的口音评估比较宽容的原因可能是,随着熟练度的提高,汉语二语发音人的言语可理解性也随之提高,因此较高的言语可理解性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减轻了口音程度。
    实验一的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不论是对汉语熟练度低还是高的发音人,评判都比较严格,这一发现跟前人(Fayer & Krasinski,1987;Chen,2011)的研究结果相似,即非母语者对非母语口音较为反感,在情感上呈现消极态度(李景娜、王遥,2015),往往给出口音最重的评价(Chen,2011)。另外,由于发音人也为俄语母语者,俄语母语评估者对俄语的感知更为敏感,所以更容易分辨出汉语二语中的俄语口音。事后访谈和问卷调查结果显示,俄罗斯评估者大多依据汉语的语音知识以及和留学生接触的经验来评分,对自己的评分很有信心,内部一致性最高(α=0.863)。正因为自身的语言水平更高、口语更为流畅、发音更为准确,他们对来自同一语言背景发音人的评分就会更加严格。
    5.2 发音人第一语言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
    发音人的第一语言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影响显著。低熟练度发音人口音轻重的排序是(“>”表示口音“重于”):乌尔都语母语者>英语母语者>俄语和泰语母语者>日语母语者,高熟练度发音人口音轻重的排序是:乌尔都语母语者>泰语母语者>英语母语者>日语和俄罗斯语母语者。评估者普遍认为乌尔都语母语者口音最重。从乌尔都语母语者来看,低熟练度学习者的口音很重,即使到了高熟练度阶段,乌尔都语母语者(巴基斯坦留学生)的口音仍接近中等程度。对于评估者的事后访谈发现,评估者认为乌尔都语母语者说汉语时口音最重,主要是因为乌尔都语母语者汉语韵律能力较差,表现为韵律切分能力弱、停顿不恰当和节奏感差等。本研究表明,超音段韵律信息在口音评估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口音的轻重程度。此结果跟张林军(2015)的研究结果相似,他发现相较于音段信息而言,韵律信息对汉语非母语口音感知及言语可懂度的影响更大。事后访谈和问卷调查结果表明,巴基斯坦留学生认为自己更倾向于使用母语和朋友进行交流,只在学校使用汉语,使用汉语的频次较低,范围较窄,这些原因导致自己口音较重。另外,我们还认为,乌尔都语属于印欧语系的印度语族,很多音在汉语中找不到对应的发音,也会导致乌尔都语母语者的汉语非母语口音较重。
    低熟练度的日语母语者的口音较重,高熟练度的日语母语者口音非常轻,但所有评估者都认为日语母语者的口音是最轻的。由于日语语系归属至今还无定论,因此不能从语言亲属关系来判断非母语口音程度。但是就日语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而言,日语深受汉语的影响,所以日语母语者在学习汉语时,日语某些语音会发生正迁移作用,发音更为准确。事后访谈和问卷调查结果表明,以下两个原因导致日语母语者口音较轻:一是日语母语者认为自己非常积极主动地接触中国人,因此汉语的使用量和输入量都相对较大,每天使用汉语的时长较长。前人的研究也发现,二语使用量以及使用时长的增加可以有效减少非母语口音(Flege et al.,1999)。二是日语母语者认为自己会刻意模仿中国人的发音,在口音上努力向中国人靠近。因此,相较于其他发音人,日语母语者的口音最轻。
    我们还发现,同是低熟练度学习者,英语母语者口音很重,泰语和俄语母语者口音较重,前者口音显著重于后两者。对于高熟练度学习者而言,泰语母语者和英语母语者口音较轻,但前者显著重于后者;俄语母语者口音很轻,在五组发音人中是最轻的。虽然泰语母语者的口音不是最重的,但是对于评估者的事后访谈发现,评估者很容易通过音高和音长方面的发音特点区分出谁是泰语发音人,而且高熟练度泰语母语者仍有较轻口音。这是因为,尽管汉语和泰语属于同一语系,但因为泰语也为声调语言,有中平、低降、高降、高曲、低升五类调型(陈晨、李秋杨,2007),这既跟汉语的高平、高升、低曲、高降四类声调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也存在一定的差异。即使到了高熟练度阶段,泰语母语者也常常用泰语声调来代替相似的汉语声调。因此,泰语母语者的口音比较容易识别。高熟练度的俄语母语者口音很轻,可能是得益于强烈的学习动机(Moyer,1999;Martinsen et al.,2014)。针对俄语母语者发音人的问卷调查结果发现,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持续推进,中国与俄罗斯经济互动频繁,俄罗斯留学生试图通过掌握汉语获得好的工作机会,为了提高语言水平,大部分高熟练度俄罗斯发音人非常积极主动地同中国人交流,每天使用汉语的时长在5~10个小时之间。Moyer(1999)也发现,二语学习者出于职业需求(工具型动机),二语德语口音非常接近母语者。本研究的英语母语者到了高熟练度阶段还有较轻的口音是因为使用汉语的时间较少。问卷调查显示,英语母语者每天使用汉语的时长为2~4个小时,显著少于俄语母语者,而且不论是跟中国人交流还是跟其他国家的人沟通,英语母语者更倾向于使用英语。另外,英语母语者更关注言语可懂度和可理解度,并没有有意识地减少言语产出中的非母语口音。
    六 结论
    本实验通过考察评估者汉语语言学经验和发音人第一语言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研究得出以下结论: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对口音评估影响显著,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的评估一致性最低,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的评估一致性较高,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的评估一致性最高。评估者的汉语语言学经验跟发音人汉语熟练度之间存在一定的交互作用。对于低熟练度俄罗斯发音人而言,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的评分最宽容,其次是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汉语母语者,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的评分最严苛;对于高熟练度俄罗斯发音人而言,汉语语言学经验丰富的母语者评分比汉语语言学经验贫乏的汉语母语者和高级水平俄语母语者的评分显著宽容。
    发音人第一语言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影响显著,而且这种影响会受发音人熟练度的调节。乌尔都语母语者和日语母语者的口音评估受熟练度的影响较小,前者始终被评估为口音最重,后者始终被评估为口音最轻。英语、俄罗斯语和泰语母语者的口音评估受熟练度的影响较大,尽管三者的口音都随着语言熟练度的增加而显著减轻,但是三者的减轻程度却存在显著差异。俄语母语者口音改善的程度最明显,其次是英语母语者,泰语母语者的口音改善程度较小。
    综合上述研究结论,我们认为在选择非母语口音评估者时,应选择有汉语语言学经验、有汉语二语教学经验或者接受过相关专业培训的人作为评估者,这些评估者不仅可以对汉语中的非母语口音进行可靠的评估,还能够很好地区分发音人的第一语言。高级汉语水平二语者也可以被选为汉语非母语口音可靠的评估者,这非常有助于实现汉语二语口语测试官的本土化。
    从二语教学的角度来看,如何训练发音以减少对交流有显著影响的非母语口音(Derwing & Munro,2005)一直是研究的重点和难点问题。然而,目前关于汉语非母语口音的训练研究非常少见。我们认为,教师应该针对不同母语背景学习者汉语非母语口音的特点进行发音教学。例如,对于泰语母语者来说,改善其汉语声调的音高和时长特征最为关键;对于乌尔都语母语者来说,韵律切分和节奏特征教学是汉语语音教学的重点。除此之外,教师不仅要关注音段特征的教学,还应该通过多样化的发音训练以及多感官刺激,从朗读和口语产出角度,引导学生将注意力资源更多地分配到韵律特征上,培养汉语韵律意识,从而减少汉语非母语口音。
    由于本研究未能厘清不同韵律特征(语调、节奏、重音等)在非母语口音评估中影响的权重,也未对评估语料其他特征(例如语料的长度、话题的内容、难度)对口音评估的影响进行研究,因此我们下一步将设计若干实验来深入探讨上述因素对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的影响,以构建汉语非母语口音评估模型,从而为汉语二语口语测试研究提供数据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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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参照《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欧洲理事会文化合作教育委员会编,刘骏、傅荣译,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8)中的语言水平评估方法,让学习者进行自评。
    2同上,参照《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
    3采用朗读而不是口语产出方式收集语料是为了避免言语产出的变异性以及由于词汇和语法错误等因素造成的非流利现象。
    4语料选自《发展汉语·初级汉语Ⅱ》,王淑红等编著,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2。
    5填充语料选自《成功之路·顺利篇》,邱军主编,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8。
    6口音程度判断由3名汉语语言学专业研究生共同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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